舅舅让世子爷拿回来的信,我都收到了......话说回来,舅舅是遇着了什么事耽搁了?”
“对了,我来原也是要和你说这事的。”宋原卿咽了口茶,又道,“前日我刚到宛平,就在茶楼遇到了薛家少爷,我本也是不认识他的,但听他与另一人的对话,提起侯府三夫人,又说是亲家,我便知他的身份。”
宋原卿忽然压低了声音:“我与你说的这事,你莫要往外透露。”见陆瑶珂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那日我听对面那人的口音有些奇怪,却又莫名觉得熟悉,便稍微留意了一下。第二日我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口音是何处惯有的——”
“闵地。那个与薛家少爷对话的,是闵地人。”
听到这里,陆瑶珂想起前日张义跟他说的话,薛家少爷做生意的地方,不正是在闵地吗?
宋原卿接着道:“巧就巧在,我前年刚去了一趟漳州。那时我南下,本是为了谈一桩丝绸生意,想看看家里的绸缎能不能销往南方。前日遇见薛家少爷,我突然就想起那年在闵地曾听说过的事。”
原来这些年舅舅一直奔波各地,难怪不过几年的功夫,身姿体态便老了这么多。
“我也是意外在酒局上得知,漳州有一批商户,私下开了船往倭地运送物资。若不是那人喝多了想拉我入局,我也是不会知道这事的。但我当下就拒绝了,也不敢再与那人来往......海禁政策绵延数朝,敢背着上头行事,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陆瑶珂心中一惊:“舅舅的意思是,薛家少爷所行之事,与私船有关?”
“我也仅仅是猜测。”宋原卿道,“闵地这事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已经私下做了许多年,人心不足蛇吞象,自打在宛平遇到那位闵地人后,来京的这一路我还零零星星遇见过几位。想来他们已经不想再受困于漳州当地的资源,才来京城寻发展。”
宋原卿忿忿道:“如此胆大包天,全然不把圣上的禁令看在眼里,总有一日会出事......”
听到这里,陆瑶珂才明白了舅舅的意思。
舅舅以为那些人找上了薛家少爷,本着这一层不远不近的关系,舅舅想让她稍微提醒提醒三夫人,可舅舅不知道的是,那薛家约莫早就和这些闵地人有了勾结。
这次闵地人来此,兴许就是薛家的手笔也说不准。
如果当真如此,那薛家犯的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若是事发,稍有不慎还会牵连到侯府。
无论如何,这事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可陆瑶珂又觉得薛家人应当不会那么傻,为了点蝇头小利连命都不要了。
但是既然此事在闵地真的存在,而且还存在了好些年,那便说明这并非是简单的商户私下开船,而是一桩官商勾结的大案。
陆瑶珂心中怦怦直跳,但她很清楚以上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测,不管怎么样,要先确认薛家是否真的参与了此事。
送走舅舅后,陆瑶珂悄悄向张义传了信,才回了李锦玉的住处。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里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