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这一声“阿娘”,让原本被乔昭一抱,身体突然紧张无比的李玄度愣了一下。
手臂依然被乔昭抱在怀中,李玄度便转身用另一只手,轻轻帮乔昭摆正了身子。
此时的乔昭依然未醒,李玄度才轻轻抽出手臂,又在乔昭床前立了一会,才慢步悄悄离开了屋子。
乔昭微阖的眼睛忽然眯了道小缝,确认了李玄度离开,阿竹也没有进来,她才偷偷睁开了眼睛。
刚才梦里,乔昭梦到了阿娘,她正在阿娘的怀里,抱着阿娘的手臂撒娇。
李玄度帮乔昭扶正身子时,她便有些醒了,只是神识仍处在梦里,没彻底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乔昭,隐隐约约觉得她依然抱着阿娘的手臂,这才喊出了一句“阿娘”。
可是,阿娘的手臂软软的,她抱着的手臂怎的如此结实,闻着这清冽的味道有些似曾相识,乔昭确定这不是阿娘的味道。
乔昭睁开了眼睛,恰巧看到李玄度正侧着身子,把她从软团上扶正,二人的目光并未对上,李玄度也不知抱着他手臂的乔昭,早已醒来。
登时,乔昭有些蒙了,她怎么会抱着李玄度手臂,看这个姿势,好像还是她主动抱上的。
这可怎么解释呢!看着李玄度要转身面向自己,乔昭赶紧闭上了眼,手依然保持原来抱着的姿势,动也不敢动。
直到李玄度把手臂从乔昭怀里抽出来,离开屋子后,乔昭才敢睁开眼睛。
此时,阳光已经照进屋内,在地上洒下一片光影。
倚着软团的乔昭,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心跳的有些快,刚才幸亏装睡,不然以后可怎么再见李玄度。
抚了抚侧脸,乔昭这才发现她的脸有些发烫,心依旧怦怦地跳个不停。
月灯阁之后,皇帝安排李玄度接手了一些蜀地的繁杂事务,还经常深夜唤他商议。
因此,李玄度这几日都留宿在皇城千牛卫的衙门里,并未得空回过王府。
这几日,安安稳稳的度过了,没有见到李玄度,乔昭竟还有些庆幸,她是在不好意思再面对这个被她抱住手臂的男人。
宫内的御药,王府的补品,配上女医官高湛的医术,乔昭的伤势好的非常快,这才第八日,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经过女医官的许可,乔昭终于可以实现她沐浴的愿望。
晚上,阿竹在屋内放置了铜盆和浴斛。
铜盆里放满了热水,阿竹先是用篦子,给乔昭长长的头发,做了一遍简单的基础清洁。
又让乔昭稍微低下头,让长发浸泡在铜盆内,用热水浸透头发,烘的乔昭头皮十分舒服。
接着,阿竹又用草灰,把乔昭长长的头发清洗干净,然后用巾子擦拭干净,换了一条巾子湿湿的头发包好。
此时,浴斛里面已经放好了浴床。
另一个婢女也烧好了热水,倒入了浴斛内,屋内瞬间就热气腾腾起来。
乔昭最期待沐浴了,在浴斛里的热水中泡着别提有多么舒服了!
仿佛可以把一身的疲劳卸掉,自从受伤后,乔昭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这种痛快舒服的感觉了。
浴斛旁放置了一个人与它同高的架子,架子上有沐浴要用到的各式各样的物件。
有澡豆、 皂角,还有柔软的巾子,洗完后可以擦拭身体。
阿竹把干净的衣服也放在了架子上,供乔昭沐浴后更衣。
澡豆的清香也弥漫了整屋,乔昭开心地在浴床上坐着,让热热的水汽把她包围。
在这舒适的氛围里,乔昭使劲用鼻子一吸,湿湿的水汽、香香澡豆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子,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很多。
因为伤口刚刚愈合,阿竹没有让乔昭沐浴太久,不一会,她便过来帮助乔昭更衣。
乔昭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浴斛,在阿竹的帮助下,换好干净的衣服,擦干了长发。
躺在床上的乔昭,觉得手脚都是暖的,非常舒畅,或许今日比往日忙活的多了些,抑或是沐浴后全身心得到了放松,乔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白瓷灯盏上的火苗,依然在欢心跃动。
清翌日晨,院内花朵上的露珠晶莹,折射出初生的太阳温暖的光芒。
住在王府这些天来,刚开始,乔昭每晚都能听到一阵悠扬的声音,和之前在食肆后院听到的一样。
只是中间几日未再听到过,直到昨夜,乔昭又听到了那沉厚的声调,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乐器——筚篥的声音。
在敦煌,无论胡商还是本地人,在大漠行走时,都爱带上一支筚篥。
筚篥商音哀怨,悠长荒凉,与大漠的空旷阔达十分相配,它可长可短,携带方便,人们纷纷用它来打发路上的寂寞时间。
在长安能听到,实属有些意外。
对乔昭而言,筚篥的声音响起,她仿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