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脱了,我带你回房,回去再脱好不好?”
贺琅却道:“可是你不是冷吗?我脱了给你穿。”
程莠的心里莫名一酸,她没说过她冷啊,他怎么会觉得她冷,难道是因为她刚刚说这里太冷了,他会错了意?
程莠紧紧握住贺琅的手腕,看着他水汽朦胧的双眸道:“贺琅,我不冷,我是怕你冷,你好好穿着,跟我回厢房,厢房暖和还能睡觉,好不好?”
贺琅想了想,懵懵懂懂地点点头道:“好。”
程莠扶着他歪歪斜斜的身体,步履蹒跚地拖着他往牡丹庭走。
程莠扶他走得煎熬,他却大大方方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还没走一会,她尚未说什么,这祖宗又不走了。
程莠没好气地转头看向他,他仍是把额头抵在她的肩上,非但不拿开,还声音满是担忧地道:“程莠,程莠,你快看看我,看看我的头是不是变大了?”
程莠只觉嘴角抽了抽,听了这话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她还是强作镇定道:“没有,好着呢。”
贺琅不相信,满腔委屈道:“我感觉我的头好重啊,它肯定是变大了,我都抬不起来了。”
“扑哧!”程莠连忙捂住嘴,含糊道,“我没笑。”
贺琅攥着程莠的一只手,道:“怎么办程莠,它好重。”
程莠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憋住笑意,心道:这人喝醉了怎么跟个白痴似的哈哈哈哈哈……
程莠抬手摸了摸贺琅的头,道:“咳咳,别哈哈哈,咳别担心,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快走快走。”
贺琅磨磨蹭蹭地一步一挪,跟着程莠回了厢房,程莠被他拖得满头是汗,想赶紧绕过六扇曲屏给他仍床上去,但奈何贺大人太重,刚把他拖到桌边就实在没力气了,只得暂且让他坐在圆凳上。
“胳膊抬起来,我帮你把剑取下来。”说着程莠就要去解贺琅胸前的系扣。
贺琅忽然一把抓住了程莠的手腕,定定地看着她,没头没尾地道:“程莠,你……你得对我负责。”
程莠一脸莫名其妙,她方才进来时也没工夫点灯,趁这会她就一边用闲着的手去拿贺琅身后的琉璃灯,一边道:“负什么责?你占我便宜我还没让你负责呢。”
她指的是贺琅跟程萧仪称兄道弟一事。
贺琅却义正言辞地道:“不对,是你占我便宜,你亲我了,我知道,那天我,我其实是醒着的,你还脱我衣服……老人说,这种事只有夫妻才能做……”
贺琅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个字都听不见了。
程莠觉得自己的脑子砰的一声炸开了,把她的神思炸了个稀巴烂,她的手顿在半空中,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点灯的想法。
他居然!他居然!他居然都知道!
我滴个亲娘!!!太他娘尴尬了!!!谁来救救她!!!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莠在内心咆哮,不安地扭动着被贺琅紧紧攥住的手,想摆脱他的钳制,无果后,她面红耳赤地低声道:“谁亲你了!你做梦吧!我一个黄花大姑娘亲你一个大男人干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贺琅大概是醉了酒,脑子里糊里糊涂,想到哪是哪,他点了点头,无理取闹道:“那梦里也是你,程莠,就是你。”
什么玩意?合着这梦里梦外只要是她就没跑了呗!
程莠算是明白了,他是喝多了,不能跟他较真,不然今天非得折在这里。
“我我我,我跟你说贺凌云,我不跟你计较,是我是我都是我,你现在给我睡觉,立刻马上!”程莠一晚上被两个醉汉祸害,她感觉自己离疯不远了。
“程莠。”
“干嘛呀别叫我了!”程莠欲哭无泪,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贺琅放开了她的手腕,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凝视着她,他看着她,手缓慢地抚上自己的心口,屋外檐下的风灯透过雕花木窗映入屋内,斑驳的光影打在贺琅清俊的侧颜上,长长的眼睫似在轻颤。
“程莠。”贺琅道,“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
程莠见他捂着心口神情严肃,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便静心凝神,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你哪里不适吗?心疼?”
说完程莠眉头一皱:心疼是什么病?有什么病心疼吗?
贺琅摇摇头道:“它不疼。嗯……就是……”
贺琅忽然拉住程莠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说道:“你感受一下,它跳的好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是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控制不住它,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症?我所学过的医理,没有关于这种症状的。”
听着他的话语,程莠沉默了,任由他的心跳鼓动着她的掌心,她看着他柔和的面容,描摹着他的下颌,薄唇,鼻梁,最后看进他的眼里,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坚毅双眸,好似藏了万千星辰。
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