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伯父道歉,是我太失体统了。”
难怪那时他见程萧仪觉得很是熟悉,原来是程莠的面容有七八分都随了父亲,尤其是那双笑起来像弯月的眼睛,也难怪他会心生亲切之感,答应和一个陌生人去把酒言欢。
程莠哈哈大笑,对贺琅道:“这事也怪不着你,我爹那人吧,就那样,你不必在意,我想当时定是他非拉着你拜把子的吧,那你们……拜了吗?如果真的拜了的话,那我可就真得叫你一声贺叔……”
“没!没有!”程莠话未说完就被贺琅慌忙打断,“没来得及程莠!当时我们都喝大了,也就随便说了说,没拜没拜真的没拜!我们还是可以的程莠!”
程莠一时没反应过来,笑问道:“可以什么?”
贺琅蓦地敛了眸,轻声道:“可以……成亲……”
程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程莠听了他大言不惭的话语,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面红耳赤,贺琅见状,连忙下床来,鞋也顾不得穿,伸手去帮程莠抚背顺气。
程莠好不容易缓过来,有些埋怨地看向贺琅道:“你现在说这话也忒早了点。”
贺琅抿着唇看着她。
程莠轻轻拂开他的手,有些局促地将目光转向地面,说道:“我……我阿娘说过,如果两个人决定成亲结为夫妻,那彼此一定要相互了解,一定要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对你好,是不是真的爱你,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
程莠抬起头,望向贺琅的眼睛,神情认真道:“我平日里是不太着调,或许为人还有点轻浮,不像世家小姐那般温婉贤淑,但我喜欢一个人,也只喜欢一个人,一直只喜欢一个人。如果那个人是你,便一直是你。”
她只是希望,待她完完整整地了解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还是她最初喜欢的模样。
贺琅的心在胸膛里一下一下地鼓动着,好像要跳出来似的,不顾一切地奔向眼前的这个人。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滚了滚喉结,看着她道:“阿莠,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程莠望着他,愣了好一会,而后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道:“抱吧,给你抱。”
程莠站起身来,贺琅略略犹疑了一下,既而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中。
他轻轻地拥着她,把千言万语都融到了这一个无言的怀抱中。
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承诺亦没有束缚,他们不用为了什么而在一起,他们只是简单地因心之所向,坦然奔赴。
程莠的双臂环在贺琅的腰间,第一次那么肆无忌惮地去抱一个男人,她只觉心里好似甜甜腻腻的,就像有人在她的心里打翻了一个蜜罐,让她有所害怕,又有所期盼。
当两个人真正互相坦白心意时,程莠才发现,原来十八年来所看过的坊间情爱话本都只是浮光掠影,所知道的江湖爱恨情仇都只是咫尺千里,于她不过是闲暇时消遣,而实际没有任何用处。
在一场新的未知征程中,她会为此茫然无措,一贯的机敏好像迷了路,她仿佛回到了初出茅庐的那一天,天地于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对山外世间的一切渴望,一如从前般无畏。
“程莠,”贺琅轻声唤道,“我想交给一样东西。”
程莠是脸埋在他的怀里,闷声道:“什么?”
贺琅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转身从自己的衣袍中翻出一枚平安符,郑重地将它交给程莠。
这枚平安符样式小巧,已有些破旧褪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程莠平摊着手心小心地托着这枚平安符,抬眼看向了贺琅。
贺琅对她道:“这枚平安符,是我小时候我娘为我求的,陪伴了我很多年,我现在把它赠与你,让它和我一起守护你。”
贺琅将程莠的手心慢慢握成拳,让她将平安符收于掌心,而后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拳头,温和地笑道:“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地了解彼此,我知道有些东西现在说起来为时尚早,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轻佻的人,我慢慢地喜欢你多一点,你慢慢地接受我多一点好不好?”
程莠“噌”地把手收回去,毫不客气地把平安符揣进怀里,仰头看着贺琅道:“你怎么跟哄小孩似的,你要把一点点,变成很多很多,你知道,小孩很容易满足,但大人都是贪得无厌的,所以……”
程莠的眼睛完成了两道月牙,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发顶,笑着道:“所以贺叔叔要努力啊。”
贺琅被她逗笑了,抓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俯下身在她的掌心轻轻落下一吻,温声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程莠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压不住贺琅了……
“咳咳,”程莠故作不经意地收回手,紧紧地攥住了掌心,把手背到了身后,“对了,我爹醒了,一会你去见见他吧……还有你的小师妹,快去管管她吧,她都快把房顶拆了。”
贺琅顿觉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