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小水,我错了,我不该逼你生下萍萍,我应该尊重你的意见,那天晚上如果我能体谅你的心情,跟你道歉的话,我们就不会失去这么多年,我知道现在道歉已经晚了,可我还是想说。”
无数个夜晚,周絮都在梦里回到了那天,窗外瓢泼大雨,他抱着将要生产的秦水,在她说爱他的那一刻,像现在一样跟她道歉,他吻着她的眼睛说对不起,对不起,小水,我不该逼你,我也爱你,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霸道和任性,我不能因为喜欢孩子,就偏执地想要你为我生下孩子,更不该认为生孩子才是爱一个人的具体表现。
“你对我失望透了吧。”周絮继续说,秦水眼里蓄满了泪。
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能在那段感情里放过自己,周絮恨她,恨她不愿生孩子不够爱他,秦水怪他,怪他逼她不尊重她。
命运不会放过有羁绊的两人,痴男怨女终究会有想通的一天。
伴着阅历的积累和对过往点滴的回忆,周絮赫然发现,他根本放不下她,也是蓦然间,察觉秦水也许不是不爱他,只是爱的方式不同,她的爱是平等是尊重,那么要强讲自尊的女人,在生产那天,竟然卑微祈求,求他留住他们的爱情。
“我也有不好的地方。”秦水说,“我那时候一根筋,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忽略了别的,比如大姐说的人品,还有…爱情和缘分,等过了才发现,爱一个人多不容易呀,为什么不能多一点包容,再坚持看看呢。”
“小水,我爱你,让我用一辈子来弥补你,好吗?”
“我也爱你,我不要你弥补,我只想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们在暴雨天分手,又在四年后的暴雨天里接吻,他吻着她,她热情回应他,雨从铁一般的黑幕落下,在车顶透明窗上崩起跳跃的水花,既然有缘,那么雨过天晴后,就重新走到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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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暴雨越来越多,当冰川完全融化,地球平均温度达到70多度的时候,海水就会巨量蒸发,形成非常厚的云层包裹住地球,挡住了生命之源的太阳,然后会下一场长达数年的大暴雨,同时地球降温,海洋开始结冰,冰把越来越多的海水挤压到陆地,地球慢慢冻结,之后正式进入冰河时期,为下一种文明奠定基础,而那时,人类文明已经彻底不存在了。”
这是秦水看过的一段末世文里的片段,觉得有意思就讲出来给周絮听。
她只顾跟爱的人碎碎念,显摆自己看过的书比他多,不想耳边传来沉沉的呼吸声,男人早就睡着了,他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下午又开了半天车,再好的身体也到了极限。
秦水下午睡过,这会儿就不怎么困,把他身子放倒,头枕在她腿上,好让他舒服点睡。
然后摸着男人的头发说:“老公,如果一会儿洪水淹过来,今天就是世界末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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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没淹过来,次日一早,生命之源的太阳,拨开云雾冒出了头。
半空里有直升机经过,应该是往灾区救援去的。
大喇叭广播:“各位车主,高速正在清理障碍,大约十点左右通车,请大家耐心等待通知,直升机为服务中心投来了物资,请大家到餐厅排队领取自热锅米饭、火腿肠和酸奶,每人一份。”
不到十点,服务站的人就接到通知,往滨城方向的高速路可以走了。
周絮从车上下来,吸了口雨过天晴的空气,不觉神清气爽,打起精神开车带老婆回家,上了高速没开一会儿,手机就有信号了。
于是,周围的一切恢复如常,灾难过后,一生辛苦的人类继续过起忙忙碌碌的生活。
王阳和小董在高速口等着他们。
小董接管了吉普车,奉命把秦水送回家,周絮则跟王阳去公司。
小董坐进驾驶位,刚一发动车子,秦水的心就跳起来,竟莫名有些不舍,她猛地回头,看向离她越来越远的男人,还以为周絮也在依依不舍地目送她,没想到男人一眼也没往这边儿看,正倚在车门处疯狂抽烟…这一路真是给他憋坏了。
她又没说不让他抽。
到家后秦水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收拾利索后,开车去接萍萍。
周絮父母住的别墅特别大,尤其带草坪的花园,这要不是在郊外,秦水只觉是在浪费土地资源。
周驰在陪萍萍荡秋千,孟知秋则指挥着钟点工打扫花园,昨天下了一夜的雨,花园被浇得不成样子。
保姆芳姐把秦水带到客厅就去忙别的了,她常来,芳姐跟陈姐一样,没把她当外人,她却不能不把自己当外人,端端正正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心态变了,坐这里的感觉也变了。
孟知秋也察觉她变了,她打开推拉门进屋,只看了她一眼,就觉这丫头不知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
秦水站起来:“阿姨,我来接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