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过完到了二月,月底两场桃花雨一下,花就开了,春天来了。
姚谦说要找我,但一直没动静,我也不可能去主动找他。
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搭最早的一班车来学校,不管上课下课我都不分神,一心用在学习上。
放学就回去,简单弄点吃的,洗漱好进房间,做题到十一点,然后躺床上看书,一个小时左右睡下,什么也不想,脑袋放空很快就睡着了。
五点起,先背半个小时的书,然后洗漱,早饭都是前一晚剩的,或者零食,有什么吃什么,不饿就行。来回搭车的时间也不会浪费,背书看书,要么分析习题,有时候累了,也会听听音乐,看看窗外的景色。
休息日就休息,采买补给,打扫卫生,要么就多睡一会儿,或者去楼下跟小孩昊昊玩一玩。
这小男孩还挺乖的,都懂事的叫人心疼,没见过他的爸爸妈妈,阿公和阿婆的年纪又实在太大了,根本没多少精力陪他玩,也教不了他多少东西。
两三岁的年纪还属于走两步就要抱的时候,他朝我张开手,我也会抱抱他。他叫我阿姨,有时候听见别的小孩喊自己的妈妈,他也会看着那人试探的叫“妈妈”,然后转过脸来不好意思的冲我笑。
我对自己一向吝啬,但想到这小孩,去买东西时也会给他带点吃的,三十五一斤的草莓,我都舍得全给他。看他吃的脑门皱起,问他酸吗,他说:“甜!”
阿公阿婆见我这样,礼尚往来也会做些吃的送来给我。他们家门口有地,也是原本统一绿植的地方,都被住这左右的人私自挖了,自己种些瓜果蔬菜。我也不跟他们客气,给我吃的就收下,下面煮粥也会去掐些菜头小葱,说一声就行。
伤好的差不多了,手按胸口的时候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疼,我也没去复查,只是给自己加了些运动。
春分过后,白天时间变长,放学回来天还挺亮,提前一站下车,跑着回去,早上也多走一站。我总担心被人盯上,这样还能提高一点安全感,但如果天不好就算了,路上的人变少,感觉更不安全。
其实我在学校偶尔还是能遇见楚啸的,操场、食堂、学校超市,有时候在路上也会看到,但都匆匆,不打招呼,连眼神都不对视。
这次是碰巧,正好迎面对上了,我放学出门,给门卫检查出入证,他先走了却又回来。梅校长严把纪律关,学校查的很严格,放学都是开的小门,一个一个的检查。
都这样了,也不能装不认识,楚啸先开口,问我:“现在不住校了吗?”
我“嗯”了一声。
“那你住哪?”楚啸又问。
我看看他,吭哧了一句:“租的房子。”
“哦。”楚啸说着拍拍自己的脑袋,“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看着他又朝学校里走,我往旁边站站等他,傅华年在后面出来,见到我不假掩饰的冷笑一声。
我撇开脸当他嘲讽的不是我。
楚啸很快就来了,一拍我的肩:“走。”
我在前面走,他错开我半步,等了十分钟,331公交来了,楚啸跟着我上车,我有卡,替他又刷了一次。
学校门口自然学生多,大部分人都坐不了几站就要下了,坚守到最后的只有我一个。没有座位,楚啸把我让到了一个女生的旁边,他伸手抓着拉环,我靠着座椅稳住重心。
那女生原本没在意,忽然一抬头发现我身后的楚啸,她立刻站了起来,对我说:“你坐。”
我“不用”还没说出口,楚啸笑向那女生:“谢谢。”
十站过后,车上的人渐渐少了,楚啸也找了个座位坐下,过后又坐到了我后边的位置。
我回头问他:“你是要去我那里吗?”
楚啸反问:“不欢迎吗?”
我嗫嚅了一声:“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有人?”楚啸问。
我吭了一声,点头:“嗯。”
楚啸还是笑的一脸阳光灿烂,有点调皮又霸道的说:“那我去打个招呼。”
恩恩怨怨的,我和他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内心里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可是看到他真真切切的在眼前,我又没那股决心把他推开。
坐到站底下的车,车上几乎没人了,我总坐这趟车,司机看我也眼熟,下车时,留神看了我和楚啸一眼。
“住的好偏啊。”楚啸左右看看,问我,“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你。”我说。
楚啸也不在意,继续道:“这边基本上被遗弃了,规划都不在这,不过……唉,也好。”
他这欲言又止的,我就不接话了。
走在路上,天色擦黑,常青的樟树这个时节换叶,风一吹老叶纷纷掉落,生机盎然的春天里竟是添上了几分秋意萧索。
楚啸走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他,还是有些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