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的老宅里,还是灯火通明,蒋铠明、蒋铠泽、蒋铠吾围坐在皮质沙发上,剑拔弩张。
蒋家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后辈也都是男丁,夺权的念头就像是刻在了基因里,就算是蒋铠明五十大寿的晚上,该摊开的事也照样摊开。
“晏深手下几个分公司的业务还是应该让蒋家人打理,随便交给外人是什么意思,我们蒋家没人了吗?”
蒋铠泽是老二,对蒋铠明这种被儿子打输了的大哥没什么尊敬。
父辈蒋岳青年时四处奔波,中年时沉迷办厂,缺乏对家庭的陪伴,可以说给蒋家留下了做生意的因子,也埋下了兄弟不和的结局。
蒋晏深是蒋铠明独子,蒋家这辈一共有四个儿子,除了最小的那个做了医生,其他全部从商。
蒋铠泽的意思很明显,蒋晏深现在确实是掌了权,但是清洗蒋家人的手段是其他人不可接受的,就算他现在是一头雄狮,几头猎豹围攻也要把他咬死。
蒋铠明知道蒋铠明不亲近他,可在兄弟同胞面前,自己的儿子最起码不会把自己逼到死路。
有一瞬让他后悔前段时间站在了蒋晏深的对面,如果那时候他选择蒋晏深而不是自立阵营,那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左右夹击。
“蒋晏深做事的风格就是把人往死路里逼,这么冷血的人我们蒋家不认,蒋家是家族企业,上市不久,现在他就要把以前那批人一脚踢开吗?我蒋铠吾死也不会退出董事会,就是你死我活我也要试一把,公司姓蒋,不是他蒋晏深一个人的!”
关璇朝蒋铠明使了个眼色,暗示他逐客才是最好的办法。
蒋家三兄弟里谁和谁也不亲,这时候蒋铠泽和蒋铠吾站在一条阵线上,就是还不死心的意思。
蒋晏深上位初期的手段确实惊人,清洗的力度大得让lf脱胎换骨。
“晏深做事我也干预不了,你们找我说没用,至于公司的事,有本事就在董事会上闹,那时候蒋晏深坐在上面,你们还能这么叫嚣着让他放权吗?我的股份还剩下多少,你们不是不知道,蒋晏深把我这个父亲也没有放在眼里。”
蒋铠明贯会推脱,蒋晏深上位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可比起他的好弟弟们,这倒是没那么差。
“那就把他搞下来,我们手里的股权分量还能加一倍。”蒋铠泽恶狠狠地叫着,和刚刚宴会上的体面人完全不同,他不可能被一个小辈压着走。
“对了大哥,有个事晏深还不知道吧。”
他因怒气微微扭曲的面部肌肉突然放松了下来,眼角的笑纹都参杂着不怀好意,然后似有似无地看了故作淡定在一旁喝茶的关璇一眼,贴着蒋铠明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那个小儿子今年也毕业了吧,在国外待得不错。”
蒋铠泽感受到蒋铠明的慌乱,他的大哥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半分诧异,半分恨意,还有一丝丝祈求。
管家开门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听到蒋晏深名字的时候蒋铠明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没错,蒋晏深回来了。
“二叔、三叔还没走?”
他把自己脱下的西服随意地搭在沙发上,一举一动都有男主人的味道。
在蒋岳留下的遗嘱里,这栋老宅是蒋铠明的,也只能由蒋铠明的后代继承,其他两个儿子拿到的是同等价值的厂和金钱。
“爸,怎么和二叔站得这么近?脸色还这么差?是发生什么了?”他接过佣人递来的茶,抿了一口,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如果是从前,蒋铠明还不至于这么慌,在他的心里,不就是搞了个私生子出来。可现在,他不掌权了,蒋晏深要是知道他七岁的时候自己就在外面给他养了个弟弟,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
蒋铠明看着蒋晏深的眼睛,没说话。蒋铠泽观察他的反应,开口了,“晏深,你手头在做的几个项目你二叔也很有兴趣,不如交到我手里?你爸爸他是没什么意见,就看你了。”
“嗬,二叔,今天您好像也没喝多,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还是说,我爸醉了,你把醉酒的话当真了?”
蒋铠明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他唱反调。
蒋铠吾作为一个全程都在的人,也没看出蒋铠明会松口和蒋铠泽同一阵线,不过要是狗咬狗的话,他还是愿意看到的。
“看来今晚大家都醉了,外面的雨也停了,叔叔们请回吧。”
蒋晏深这是要送客了,蒋铠泽暂时吞下这口气,以后还有时间,不愁没法收拾他。
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只剩三个人,关璇已经过了掺合这些事的年纪,她看了这对父子一眼,转身上楼休息了。
直到脚踏木板的声音消失,蒋晏深靠躺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支烟,半阖下的眉眼随弥散的烟雾而迷蒙,弹了一下烟蒂,挑着眼看向同样的在抽烟的蒋铠明。
外人的气息还没散去,他需要这种味道冲击这个空间,蒋铠明和他都不是烟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