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谦卑的话语对楚洛来说更多的是不适,郑致兴和她素不相识,明面上还是她的上司,这么讲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手里握着的股份。
无论是冠了十几年的蒋姓,还是眼前男人的谦恭,都是楚家留下的那点东西抵出来的。
“还不错。郑总平时在总部待得多,分公司的事郑总不用分太多心,郑总是为了蒋家做事,辛苦你了。”
不咸不淡,楚洛客气中保留了距离,她知道自己倚仗的东西是家人留给她的,这份姿态,没必要放低。
“要是我哪天让郑总为难了,郑总记得给我留点退路就好。”
这话里是有别的意思,是说她和蒋家的想法有冲突,难道是想争权了。
眼前的女孩就是楚家唯一的血脉,也是蒋家崛起之前那部分投资的主要原因。
楚家给蒋家注资,给她未来十年留下保障,现在她也到了着手处理事务的年纪,还会继续隐身下去吗?
她有能力和股权,现在蒋家内部风云诡谲,郑致兴改变了一开始对楚洛的看法,这个女孩可不一定是陆家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退路?”
蒋晏深推门而入,他事先告诉郑致兴自己要来,这下也不算突然。楚洛转身就看到他刚刚结束会议放松的样子,袖口的纽扣散了,是他自己解开的。
“我的退路——”楚洛看着他的眼睛说,语气不算认真,有点玩笑的意思。
“你先出去吧。”
郑致兴松了口气,关门离开。
“说吧,今天找我干什么?”楚洛坐到了郑致兴最初坐的那把椅子上,姿态从容,倒像是听下属汇报的老板样子。
不过那下属变成了蒋晏深。
楚洛不爱守规矩这一点从来没变,软着骨头缩在转椅上的样子还像个小孩,她也知道自己这点,在别人面前还装一装,在蒋晏深面前什么姿态都不摆。
“陆家那位的事,你不满意?”
蒋晏深是lf最大的股份持有者,他要是不同意,陆家势力再大,也不敢干涉这件事。
“当然不满意,不过和你无关,我现在不想说这件事了。”
“和我无关?”楚洛说了,他们就当作重新开始,可以前的疤还在,她不可能完全不在意那些事,特别是牵涉家族利益的事。
这次还牵涉到了陆家,蒋晏深不想她难过,也不会留机会让她多想。
“糯糯,是我的错。陆家插手的消息是在那之后传到我这里的,你对陆家不满意,我也不会放这件事过去。公司有公司的形象,影视公司一年的营业额不是小数目,陆家的手没那么容易伸过来。”
“陆家和寒佩衿,在lf面前是外人,你要是看不惯,就直接出手。”
“我倒是想。”
楚洛不是受委屈的人,“是谁的公司和陆家有大笔往来?否则lf也不会签下寒佩衿。蒋总日理万机,我在那些老股东面前就是个小孩,在你面前吵吵还有点存在感,在蒋家一众老总面前,谁也不会理我。”
楚洛莫名开始“自我检讨”,扒拉着手算自己在lf主要的几个公司里持股多少,把自己是蒋家外人的想法放在了桌面上。
蒋晏深没指望她对蒋家有感情,可这样的完全不念旧情的楚洛让他没有安全感,好像他和她的联系,就是那些股权,一个多,一个少。
所以她皱眉头,是他不对。
“蒋家的股权,我可以给你的。”
蒋晏深说的干脆利落,语调沉稳温柔,就像是说“我会记得给你送生日礼物”那样自然,楚洛演到现在,一时没有了演下去的兴致。
她换了副严肃的声音,“说吧,什么意思?”
“我们结婚,可以签婚前协议,都归你。”
平地一声雷,楚洛翘起的腿差点没摔下来。
恍得一声,蒋晏深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保持住她的平衡,没让她真的摔下来。
男人的强壮有力的大手还握着她的臂膀,楚洛扬起脸望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我们结婚。”
蒋晏深调整了她的椅子,话音笼罩在她的身后和头上,平静地像是个陈述句,即使事实如此。
这下椅子被调低了,楚洛的腿伸不上去,也干脆不坐了,站起来的时候直接往蒋晏深面前撞。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的?”
“结婚。我的股权就是你的,陆家不会阻碍你的方案,不会打断你想做的事,整个lf供你调遣,我听你的。”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呢?”楚洛大脑是清醒的,但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一块地方在喧嚣,她有些读不懂。
这个问题会困扰20岁的蒋晏深,但不会困扰29岁的蒋晏深,他拥有了一切,也就知道了一切是什么。
“糯糯——”他俯身盯着她的眼睛,说出的话像是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