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用了几篮菜,已经扭转了陈家庄大半的舆论,陈荷花绞尽心思想要败坏林芳芝的名声,回旋镖又扎在了自己身上。
陈家庄唯一的一台电视机是赵文慧家里的,还是她家亲戚去沪市出差专门给她人肉背回来的。村里晚上黑灯瞎火,没什么娱乐活动,村里老人小孩唯一的乐趣就是围在赵文慧家的院子里一起看电视。
这也是陈荷花一向保留的夜间活动,结果今天在场的人看她眼神都不太对劲,她看中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放下小马扎,就被人三三两两涌上来给占掉了。
被抢了两次后,陈荷花也品出些许不对的地方,立马叉腰骂道,“老娘是怎么得罪你们了,一个个今天吃了炮仗一样,都处处针对我?”
赵文慧没开口,但是辈分比他高的陈家大姑奶奶开口了,她老人家语重心长道,“荷花,你这事做的不地道,芳芝这些年怎么对你跟志明,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就算是要离婚,你劳什子要诅咒人家,这是你做的不对。”
想起陈荷花的传遍陈家庄的事迹,她刻满了皱纹的脸上,眉头似夹死苍蝇一般紧皱,“你竟然毁坏粮食作物,你这是要遭天谴的!”
“荷花是你做的不对!”
“对,放在几年前我们陈家庄肯定是容不下你的!”
“做人一定要讲良心,不能狼心狗肺啊!”
在场众人纷纷附和陈家大姑奶奶,这次实在是陈荷花做的太过分了。
赵文慧见陈荷花一脸不以为然,心里对陈荷花此人的品行十分不屑,她适时补充道,“志明是在县里高中教书,户口还在村里。你们要是真的欺负芳芝背后没人撑腰,我倒要去他学校问问,这样一个陈世美怎么配当老师的,让他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她话语间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儿子就是陈荷花的命根子,也是她这辈子的骄傲,陈荷花立马炸毛了,恶狠狠说道,“赵文慧,你要是敢搅黄我儿子的工作,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赵文慧并不畏惧她这样色厉内荏的样子,“你准备怎么不放过我?在场这么多乡亲父老,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苏志明淹死,你们敢做初一,我们就敢去他学校举报他。”
陈荷花这次是勉强认怂了,“你们就敢欺负老实人。”她缩了下脖子,仿佛一只斗败的鹌鹑,只能灰溜溜地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坐下的位置旁边正是李金菊,她八卦问道,“你儿子真的要跟林芳芝离婚?为什么呢?林芳芝不是挺好的,陈家庄人人都羡慕你有个好儿媳呢。”
说起这个,陈荷花就来劲,想起陆舒颜这个城里媳妇顿时扬眉吐气,“林芳芝哪里好了,大字不认识几个,就是会刨地的乡下人,我跟你说,我儿子马上要娶的媳妇是城里人,人家是校长的女儿,文化人,长得又漂亮,哪里是林芳芝比得上的。”
李金菊顿时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置信,这苏志明何德何能啊,简直走了狗屎运,她心里快嫉妒地要死,面上却笑嘻嘻地附和着,“志明这孩子读了书,果然不一样了,以后娶了城里姑娘,就要接你进城享福了吧!”
陈荷花高高地扬起下巴,无比得意道,“那可不。”
李金菊脸上越发谄媚,“以后让志明也给我家定军介绍个对象呗,要求也不用高,他那些同事老师什么就可以了。”
陈荷花随口应付了一句,“以后再说吧。”
李金菊看她那满脸嘚瑟,撇了撇嘴:呸,她家定军也不差,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家庄大半老少都汇聚去看电视,整个村子里静悄悄的,家里没有陈荷花的打扰,也显得格外静谧。
天气热,做了一天农活的林芳芝难得放松一下,烧了热水准备洗个头。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林芳芝在房间里就穿了个碎花背心,下边穿了一条短裤裤衩。先用周文娟送她的友谊牌洗发香粉打底洗了一遍,这个洗发香粉有淡淡的香味,但起泡不是很多。
林苏跃跃欲试要给她冲头发,舀了几瓢水变冲干净了。平时为了干活方便,林芳芝剪的是齐耳短发,她的头发又黑又亮,特别漂亮。
几年前她还是蓄的长头发,为了给苏志明筹学费,卖给理发店还卖五毛钱,人家理发店都夸她头发好,让她下次再卖给他们,但林芳芝之后都没有再留长发了。
林苏盯着那头发直出神,鼻子酸酸的,又想起苏志明跟陆舒颜走在一起的场景,她有些难过地问道,“妈妈,你会后悔跟爸爸在一起过吗?”
林芳芝正在擦拭头发的动作一怔,她怜爱又无奈地看着林苏,“苏苏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没有后悔过,如果不跟苏志明在一起,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呢?”
她的语气无比郑重,“苏苏,你是妈妈的最珍贵的宝贝。”
这一刻,林苏的内心是大为震撼的,望着林芳芝那仿佛缀满星辰的眼眸,林苏只感受到心里满是熨烫的涩意,“妈妈,有你真好。”
屋子里母女两人温情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