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雪怀孕了?柴玉倒不奇怪,她之前就跟自己说过可能怀孕的事。不过,印雪才十五岁啊……
“对了,上次嫂子去娘家回来,为了她大姐的事,还哭了一场,这事你知道么?”
什么?柴玉诧异:“我家婆去了以后,我只见过二姐姐一面,怎么知道后来的事,大姐姐怎么了?她为什么哭了?”
提到这个,石榴也有些八卦起来,无师自通地凑近几步,压低了声音,道:“你和我嫂子的大姐,不是给她那主家,当了房里人么?不是还怀孕了?”见柴玉点头,又道,“过年时她本来能回家看看的,怕动了胎气,就没去。结果亲家婶子见她不回来,就去主家找她了,说是看望,其实是为了要钱。印家本来还不知道她被收房的,这下都知道了,那后妈回去之后……”
话没说完,石榴瞅见茉莉和初晴回来,便不好再说下去了。茉莉也没留心她俩在干甚么,只提醒了一句:“你们快些收拾,还要梳头呢,我刚看见她们已经去拿饭了。”
柴玉答应着,也去了趟厕所,回来洗了脸。四人又互相帮忙,按昨日席管事教的方法梳好了头。早饭已由今日的值日组领了回来,众人依然是取了各人的那份,回屋吃了。吃完收拾好东西,席管事就来了。
于是第二天的培训又开始了。柴玉在底下听着,自己也总结了一下。宫里所谓的规矩,就是把宫人的衣食住行言语举止方方面面,每一项都按照“礼法”的要求画出一个框框,不让宫人有什么自由发挥的空间。而出于对皇权的敬畏,加上生活条件确实相对宫外百姓要好,一代又一代的宫人们也就甘愿服从这些苛刻的规定,在这深宫之中,消磨掉自己的青春,甚至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席管事教众人各种宫廷礼仪,包括应答、进退等等,还讲了宫中的种种条款制度。仅仅是如何行礼一条,宫女们就练了半日,练得是腰酸腿疼。还有走路,要求身体不能摇晃,步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搞得大家身体僵硬,都怀疑身子是不是属于自己了。
这群新人虽然都过了挑选,但个人的能力还是有差别的。这么几日下来,她们之间的差距就慢慢显示出来了。柴玉和茉莉之前被卞婆子训练过,因此学得算快的,但是卞婆子也说过,她们能维持一个“较好”但不顶尖的位置是最好的,这样有好机会能轮到她们,又不会太招眼。于是她们秉承这一原则,席管事教给她们的东西,简单的保证一遍就会,复杂的视其他人的领会能力来调整进度,努力把水平稳定在了三十二人里五六名的位置。
柴玉的室友们,初晴手脚麻利,反应快;石榴虽然有些娇憨,不那么灵活,但行事稳当,不急不慌。这俩人的能力也排在了平均水平之上。
相比之下,便有些女孩的表现不那么尽如人意了。要理解席管事所讲的内容,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众宫女大部分都没读过书,女孩子接触外界的机会又有限,因此表现不理想也是难免。席管事表面上没有什么不满,但柴玉注意到,她开始重点留心表现好的女孩,对学得较慢的,只要大体过得去,她已经不再督促。
这样到了第七日,便是柴玉房间值日了。一大早,柴玉就被茉莉唤醒了:“阿柴,起来了。今天咱们要干活儿呢。”
这几日一直是茉莉叫她们起床。其他三人开始还不好意思,总说第二天要早起,不麻烦茉莉喊她们,但结果总是比茉莉醒得晚。没办法,只好默认由茉莉叫起。实在是茉莉睡眠浅,有点儿动静就醒了,夜里别的房间的人起夜,推门动静大了点儿,她都能听见。
不过几天下来,柴玉也渐渐习惯了宫里的作息,至少起床时不那么费劲了。她穿好衣服,和初晴互相帮着梳好了头,道:“咱们是先去挑水,还是倒马桶?”
茉莉答:“挑水。那么大个缸,咱们四个得挑两趟呢,早点儿去罢,到水井那儿还要排队呢。”
于是四人出了门,到东屋那间共用的屋子里拿了水桶,一齐出去打水。前一天值日的宫女已经给茉莉指了地方,大家都跟着茉莉走。
这是柴玉入宫以后头一回出她们的院子。三月的早晨,天还没完全亮,带着些冷冽的湿气的风吹在柴玉的脸上,倒是很舒服。她终于能好好欣赏一下皇宫气象了,但这一片都是宫人居住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柴玉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
宫里每日都有来自京郊的新鲜山泉水运进来,但那是给贵人们使的,宫人们的日常用水,是从宫中的几口水井中取的。到了打水的地方,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了,其中有几个眼熟的,大概也是和她们一批的新宫女。席管事说过,宫人没事不能闲谈,加上她们也不熟,所以大家都默不作声地打水,水桶装满水就离开,让下一个人上。很快,柴玉四人就打完了水,往回走去。
这附近都是给宫人居住的地方,宫院比较狭小,路也不怎么宽阔,四个人提着水桶,一排都站不开,只能两前两后地走。水桶有些分量,对她们小姑娘来说算是个重活儿了。虽然宫里的体力活大多还是太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