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送来的饭食,许是因着天热的缘故,都是比较清淡的,少了些大鱼大肉的油腻,再配上几样爽口小菜,庄蕖吃得挺顺口。好吃好喝,还有人给打扇子,好容易在庄宝林处刷新了印象的柴玉心里微酸。唉,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主,自己是仆呢。
庄蕖用毕午膳,柴玉和香雪收拾餐桌,又把她两个和四顺的饭留出来,准备一会儿吃。柴玉看看空旷的院门,念叨了一句:“四顺怎么还没回来?”
香雪也道:“是啊,按说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外面天这么热,这一趟也够他受的了。”
“也不知,他能不能带回来宝林要的东西。若是咱们能自己做出冰饮来,这暑天也好熬些。”柴玉道。
结果,直到两个宫女轮流吃完了饭,四顺才终于回了延春苑。他带回来了几个纸包,看上去收获不少。
“回宝林,这两包是煮梅汤的材料,这几包是您说的做凉茶的东西。奴才无能,有两样儿没能找来,还请宝林恕罪。”
他把纸包放在桌上,一一打开来,就满满地占了整个桌面的地方。庄蕖每样查看过,欣喜道:“无妨的,这已足够做出来好几种茶饮的了。四顺,你找这些东西可还顺利?”
四顺道:“回宝林,这些东西虽然并没什么贵重难寻的,但平时膳房中做的不多,一般主子们也少有用到的,故不似那些平常的吃食,给点儿钱就能要来。幸好遇见了一位和奴才一道进宫的老乡,最近到了膳房当差,他师傅在那头儿还能说的上几句话,这才走了他的路子,找来这些东西,也并没花太多的钱。宝林给的钱还剩了些呢。”
“如此甚好,你跑这一趟辛苦了,余下的钱便赏给你罢。四顺,她们两个都吃完饭了,你也快去歇歇,吃饭罢。”
四顺应了句“是”,退出正房。香雪正要把东西收起来,庄蕖止住她,笑道:“东西既已弄来,这会儿也没甚事情,不如就做来试试。香雪,你去收拾茶炉;阿柴,你把那些都收起来罢,这两包梅汤留下。咱们就煮这个,我正想吃些酸酸的东西呢。”她说了一个酸梅汤的配方,又道:“你两个去煮罢,我也该歇午晌了。”
香雪和柴玉两个人闻言应了一声是,便服侍庄蕖到里间午休,然后收拾好东西,一块儿去了茶房。
皇宫里对明火的使用有严格的要求,除了有小厨房的几处宫院外,大部分后妃的住处只有个小茶房,日常烧水煮茶,偶尔也煎个药,倒还够用。
若说煮茶烧饭呢,柴玉从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做过的。不过,这里毕竟是皇宫,她年纪尚小,煮酸梅汤这事,即使她能做,香雪也不敢让她去上手,只叫她在旁学着。二人按照庄宝林给的配方,把一样样的配料都下了锅,又掇了俩小凳,坐在茶炉边守着火。
这么热的天,又守在茶炉旁,不一会儿,两个人的便都出了一身的汗。柴玉慢慢地搅着梅汤,嗅着从锅中一阵阵冒出的酸气,心里也开始期待这次的成果。宫里生活单调,若是能找到些可做可玩的事,比如像这样研究研究吃的,也是有意思的。
两人在茶炉边守了些时候,香雪道:“看样子差不离了,我把它端下来罢,你去那边小厨柜取个壶来,再拿个碗,好盛汤的。”
柴玉依言,拿了盛汤的家伙,两人把酸梅汤灌了一壶。“这会儿冰快化得差不多了,趁着还有点儿凉劲儿,宝林又还没起身,咱们把壶放冰盆里凉一会儿。”柴玉道。
“你这个小丫头,都是你说的要做甚么冰饮,宝林才起的意。”香雪笑骂了一句,“宝林要是吃坏了肚子,我看你怎么办!”
“这大热天的,哪儿会吃坏肚子呢,姐姐放心罢。倒是宝林若真的受了暑气,热出病来,那才麻烦呢。”柴玉笑着辩解道。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出小茶房,回到正房。柴玉把盛着梅汤的壶放到冰盆中,此时冰已经化了一大半,但仍然冒着充足的冷气儿,茶壶浸在冰水里,刚出锅的酸梅汤也很快凉了下来。
天气炎热,庄宝林睡了不多会儿便被热醒了,不多时便起了身。瞧见冰盆里多出来的茶壶,庄宝林笑道:“如何?可做成了?”
“回宝林,婢子两个按宝林说的配方,煮得了一锅。第一次煮,婢子们怕糟蹋东西,故煮得不多。至于味道如何,还请宝林品尝。”香雪笑着回道。
柴玉把茶壶取出来,将梅汤斟了半盏,奉给庄宝林。
“嗯,这味道不错,就只略酸了些。下次再煮它时,你们记住多放一些糖桂花在里面就是了。” 庄宝林喝了几口,点评道。
“是,婢子们记下了。”香雪和柴玉应道。
虽然宫中膳房也会经常给各宫后妃处送时令果蔬饮品,但自己宫里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庄蕖用了两盏,只觉得头脑都清凉了不少。毕竟是凉东西,她也不敢多喝,便也放下了,又问道:“香雪,这酸梅汤还有剩的么?”
香雪回答道:“回宝林,小茶房里还有约摸一壶多的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