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婕妤怔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望去。远处那个被宫人簇拥着的,身着杏黄色龙袍的,正在往她们的方向过来的清俊身影,不是当今皇帝永熙帝,还有哪个!
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皇帝来了,后妃都得要去行礼迎接。二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出了亭子,到绿波池旁迎驾。柴玉跟着大部队,也出了寄幽亭,和香雪一起,分立在庄蕖身后。
虽然不敢抬头,柴玉心里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了。进宫两个多月,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座皇宫的主人啊。之前在清辉殿的端午宴时,柴玉离永熙帝太远了,根本没得机会看清长相。这一次,她总算能近距离观察这位当今的皇帝了。终于见到活的封建帝王了!要是能够穿回去,这可以够她和朋友们吹一阵子的了吧!柴玉心想。
永熙帝才在门口时,就已经听方管事说了牛婕妤和庄蕖在御花园的事情了。他这次来御花园闲逛,也是偶然兴起,并没知会过什么人,所以见到牛、庄二人出来迎接,永熙帝也不疑其他,知道是凑巧而已。
“妾拜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牛、庄二人蹲下行了福礼,齐声道。
“起来罢。”永熙帝随意摆了摆手,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他信步走进寄幽亭,一眼便瞧见桌上的点心和茶饮,“你们到是好生自在。”
二人跟着进了亭子。庄蕖只见过三回永熙帝,虽说是自己的夫君,也终是不敢随意答话。牛婕妤就自然得多了,大大方方地笑道:“妾们在宫里闷了这几日,好容易雨停了,都忍不住出来逛逛。不想圣上也来御花园赏玩,倒是搅了圣上的游兴了。这是庄妹妹和妾准备的点心,圣上若是不嫌弃,不如用一点子?”
永熙帝似乎是很给牛婕妤面子,随意地“嗯”了一声,在桌旁坐下。牛婕妤忙上前,挑了几样点心,放在永熙帝面前。“这个酸甜果子馅的凉糕,还有这个杏仁芝麻酥,想来合圣上的口味。”
永熙帝尝了两样点心,点头不语,看起来还算满意。见二人还在跟前侍立,永熙帝抬抬手,温声道:“你们坐下罢。”
牛、庄二人归坐,永熙帝看向对面的牛婕妤,有些感慨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朕的口味。”
“妾本来就是服侍圣上的人,如何不记得?”牛婕妤含笑说道。
毕竟是宫中位分第四高的后妃,牛婕妤在永熙帝的心里看上去还是很有些分量的,她和永熙帝的交谈,全然没有那种局促和小心谨慎的感觉。庄蕖在旁边看着,心里有些小小的羡慕。正这么想着,永熙帝和牛婕妤的话题却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庄氏才进宫不久,你两个是如何就这般熟悉起来了?”永熙帝问道。
“回圣上,这说起来也是缘分,庄妹妹一进宫,妾就觉得她甚是面善。后来闲聊起来,才知我两个竟是燕山的老乡。妾又喜欢庄妹妹的性子,便和妹妹一见如故了。”牛婕妤笑着解释道。
“哦?你竟不是南岭的人,也和她一般是燕山人氏么?”永熙帝闻言,目光总算看向了庄蕖,说了今天单独对她讲的第一句话。
“回圣上,妾正是燕山人,六岁时才去了南岭,随父亲在南岭就职的地方生活,这一待便是十二年,和土生土长的南岭人也没甚么不同之处了。”庄蕖回答道。
“说起来南岭,这儿还有庄妹妹做的凉茶,说是南岭那边爱喝的,圣上才吃了点心,不如尝尝这茶,也润一润口?”牛婕妤在旁插话道,斟了一盏凉茶,奉与永熙帝。
永熙帝接过茶盏,略啜了几口。看表情,他似乎对味道不是特别能接受。牛婕妤见状笑道:“南岭风物不同,圣上想来是用不惯的,妾也不过是尝个新鲜罢了,不比庄妹妹,在家时总是喝这个。”
两个人说闲话时,庄蕖便在旁边微笑着安静听着。牛婕妤一直努力地把话题往庄蕖身上引,终于引起了永熙帝的兴趣:“朕记得你父亲在南岭做知县,是哪一县?”
其实秀女们的信息,选秀时就早已呈报给了永熙帝。不过永熙帝日理万机,哪里会记得住一个不得宠的小官之女后妃父亲的具体任职地呢,选秀时看过一遍,不是多重要的信息,也便忽略过了。
“回圣上,妾的父亲在嘉桂县任职。嘉桂虽是本府最北的县,但离南境也不过二百来里。”庄蕖回答。即使都是南岭来的秀女,她也是从最偏远的地方来的那一个。
“你既然在南岭长大,南岭一带的风物民情,你且说来听听罢。”永熙帝道。
庄蕖遵命,挑了些她所知道的南岭道和他们嘉桂的一些近年来发生的事情,和一些独特的民俗民风,讲给永熙帝听。永熙帝虽然贵为皇帝,但南岭终究是太远了,他也只能通过文献记载和当地官员的奏折上书来了解当地的情况,并没有亲自到过那边。但是,要治理好一个国家,这些信息当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今年南岭来了三个秀女,对永熙帝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了解当地情况的机会。
庄蕖讲了些个南岭风物,永熙帝听得点头,又问:“南岭南边便是南布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