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蕖恭敬地应着,将人迎进正房。虽然只来过一次,永熙帝还是注意到了屋里陈设布置的变化:“你这里的家具是挪动过?看着仿佛和上次不同。”
“是,这是妾的宫人们怕妾磕碰着,重新归置了一下,腾出些地方,也方便进出走动。”庄蕖跟在永熙帝身后,解释道。
永熙帝闻言点了点头,随意地看了低首侍立一旁的香雪二人,眼中露出一丝赞赏,而后关注点又回到庄蕖身上,问道:“你最近身子如何,可有不适?”
“谢圣上关怀,妾身子倒还无碍,之前太医说可能会有头晕恶心之类的症状,妾也没出现过。”庄蕖笑着回答道。说起来也是幸运,至少这两个月以来,她都没出现过什么严重的孕期反应。当然,不适还是有一些的,却也不至于影响到她的日常起居。
见庄蕖一切正常,永熙帝表示很欣慰。他方才在花园时,见园中几株早桂开了花,赏玩了一会儿,觉得甚是可爱,就教人折了几枝。这会子来了延春苑,便顺嘴吩咐赐给庄蕖两枝。香雪忙上前,从永熙帝的宫人手里接过花,插在瓶里,霎时间满屋都是桂花的清香。
几枝花不算什么稀奇,但究竟是永熙帝的赏赐,也是份体面,庄蕖自然高兴。正要行礼谢赏,永熙帝见了,忙拦住她,道:“朕方才说了不必多礼,你也太小心了。”
“圣上怜惜妾,是妾的福气。圣上既如此说,妾便谨遵圣命了。”庄蕖怀着身孕,本也不想老是行礼,但碍于规矩,不敢任性。这会儿见永熙帝说了两次,便也就从善如流了。
两人说着话,永熙帝顺脚便走进了里间,想要坐下歇歇。一进屋,他便看到了包在桌角的棉包,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这是做什么?”
“回圣上,这是妾的宫人怕妾不小心撞到桌椅棱角,伤到腹部,便用棉布包了起来,好有个缓冲。她们也是好意,只是做得到底粗糙,教圣上见笑了。”庄蕖见状,连忙解释道。
永熙帝身份尊贵,便是真有需要时,也看不上这般简陋的东西。但对于宫人爱护庄蕖的这份心,他还是赞赏有加。永熙帝看向香雪,道:“这倒是个巧思,你们忠心护主,当赏。”他吩咐左右,赏赐庄蕖的宫人,又道:“如今你们宝林身子贵重,务必要好生服侍。等孩子平安生下来,朕必有重赏。”
能得皇帝的称赏,可以说是意外之喜。香雪受宠若惊,忙和柴玉一起谢了恩。庄蕖见了,也很是高兴。毕竟永熙帝赏赐自己的宫人,也是给她做脸呢。
永熙帝在延春苑逗留了一刻钟的时间,见庄蕖这里一切都好,便也放了心。“朕改日再来看你,你好生休息罢,不必送了。”
话虽如此,庄蕖还是陪着永熙帝到了正房门外,目送他出了延春苑的院门,方才转身回了里间。
屋里清净下来,柴玉才得空查看她刚得的赏赐。永熙帝随手发了份赏,便是十两银子,和庄宝林上次给的一样。就这一个月的功夫,怀孕的也不是她,柴玉就已经跟着得到不少好处了,身家差不多翻了一倍,当然很是开心。就连一向稳重的香雪,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庄蕖被她二人感染,加上永熙帝方才来过,心情也好了不少。
却说永熙帝回了昭仁殿,傍晚,聂总管过来请示,今晚可要召后妃侍寝。永熙帝想了想,道:“不必了。你去安排下去,朕一会儿要去华宁宫,连晚膳也在那边用罢。”
“是。”聂总管恭敬地应下,自去安排。
晚上永熙帝驾临华宁宫,邢皇后早得了信儿,微笑着迎了出来:“圣上半个月没来过妾宫里了,今日怎么有兴致过来坐坐?”
近来连续召幸何才人米美人,没见皇后几面的永熙帝听出了邢皇后话里的怨气,有些讪讪。他还是很敬重信任自己这位发妻的,但论起宠爱,却是给不了她几分,多少对她有些愧疚。好在邢皇后也只是微微酸一句,并没多计较,陪着永熙帝进了正房,又吩咐宫人把四皇子抱来。
见到儿子,永熙帝立刻化身慈父,关切地问了服侍的宫人好几句话。见四皇子精神不是太好,永熙帝问道:“前日不是说,文儿的病已经好了么,怎么还是这么没精神?”
“下午太后教娴儿过来找文儿玩,两个孩子闹了半日,这会子怕是都困了。”邢皇后笑着解释道,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脸,眼神中满是温柔。
看着可爱乖巧的大儿子,永熙帝的心里也柔软了几分。逗弄了儿子一会儿,见他困得快睁不开眼了,永熙帝便教奶娘抱四皇子下去,好生照顾他休息。看着儿子离开,又想起夭折的其他几个孩子,永熙帝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声。
“圣上在叹息什么?”见他刚刚还挺开心地逗儿子,邢皇后有些不解地问。
“没什么,只是朕看见文儿,又想起了嘉儿珮儿他们。”永熙帝道。嘉儿和珮儿分别是永熙帝已离世的长子和长女。
提起早夭的几个孩子,虽然已过了很久,邢皇后也有些难过。虽然不都是她所生,但是看着那么可爱的孩子一个个地都早早地离开人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