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院的同学们终于也吃上了御赐的宴席,和物理院的兄弟们一起,看得老六学的学子们眼红。
他们看物理院的眼神也不再亲切了。尤其是国子学的人,他们的家世是整个藜国中除皇族外最顶尖的,圣人巡视国子监时也都是去他们那儿,这会儿眼看着新学比自己受宠,心里的滋味相当复杂。
等到休沐日回家后,他们还忍不住跟自家亲爹和爷爷抱怨:“圣上现在沉迷于匠人的机巧小道,难道是打算荒废了先贤的大道吗?新学虽说立了功,但又不是开疆辟土之功,哪里至于又赐官又赐宴的。”
藜朝一般会在年夜饭时给有功劳的臣子赐菜,一般就一道菜,特别嘉赏得话,再添一道就是很大的恩宠了。虽然像元宵这样的节日,也会宴请大臣,但却不能外带。这样短期内两次赏下整桌宴席,确实是无上荣耀。
别说国子学的这些青年们酸,他们的长辈也很酸,只是酸的点有些不同:“养你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现在看人家好,不知道刻苦用功好在日后争上一争,就知道在这儿为了吃食争风吃醋?”
“圣上确实太过抬举他们了,耍戏法的都能封九品,还只是国子监里的学生呢。”
长辈们是真的想抄鸡毛掸子了:“耍戏法怎么了?小司空还是个小女娃呢,你在她面前行晚辈礼行得挺好,也没见你有什么羞耻之心啊?小司空走到今天,姬家才出了多少力?我养你又出了多少?现在你都要比不上小司空带的学生了,还有脸馋御赐的宴席?”
青年理直气壮:“这不一样,姬司业的本事不比您差,她是年纪小,但这一点更加厉害,我心服口服。那些道士和杂耍艺人算什么?本事是跟着司业学的,要是只凭他们自己,能做什么事?您不在国子监所以不知道,姬司业就差手把手地带他们做事了!雪助教的本事我也服,但那几个打下手的凭什么?还有些根本没研究出成果的,又凭什么?”
“凭人家能考上恩科,凭人家是小司空亲自带的学生,凭小司空乐意!圣人赏的是那些学生么?是在替小司空做脸,赏的是小司空的面子。至于那些学生……你若再不下些功夫,这就只是个开始。”
长辈对自家的孩子总是疼爱的,训斥也不忘了悉心教导:“小司空曾有言:‘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有她带着,你现在瞧不起的那些人,早晚都会成为藜国的中坚力量。去年的恩科考题也给你做过,但凡你能及格,我就是豁出这张脸去,也要试试给你挣个旁听的机会。”
青年们在家中和长辈的对话大多到此为止。因为卷子大家私下里都做过,是真的考不出高分。
理化试卷甚至被当成智商测试题一样的存在,这也是少爷们看化学院的人不爽的一个原因:他们真的很难接受自己被耍戏法的智商碾压。
被自家长辈点破智商不如人,他们就熄火了。
被旁人羡慕着的理化学生们,美美地享用过御赐宴席后,就又投入了科研的怀抱。
小雪现在说话也变得更好使了。虽然她是那天去面圣的人里唯一没有品阶的,但几个从九品没人敢轻慢她,反倒都更加积极地抱她的大腿。
大腿雪助教带着学生们就差吃住都在炼煤炉子边解决了,姬昭明想要找小雪讨论煤焦油,都得主动过来找她。
“小雪,科研是个长期的事情,你这么熬可不行,休息不好精神就不好,精力不足,做什么都是事倍功半。不如先好好休息,状态好了才能事半功倍。”姬昭明劝小雪劳逸结合,话一出口,自己把自己说乐了。当初做复合弓时,她还要参与弘文馆对经义解读的编写,那会儿熬得就很凶,灵感上来了也会废寝忘食,那时小雪就会这样劝自己,现在竟然角色互换了。
小雪也想到了旧事,和小姐一起笑了起来。
笑罢,小雪干脆得宣布休息半天,让学生们都回去洗漱放松一番。小雪自己也暂时把思绪从实验中提了出来,忍不住跟小姐念叨自己的想法:“小姐,您看这些焦油蒸馏后残留在蒸馏釜内的黑色物质,我们也对它做了各种不同的实验,各种反应和精制焦油基本没有区别。但它是固体,觉得它应该会有用处,却想不出什么特别。”
姬昭明听着有些兴趣,问道:“哦?和精制焦油很像,哪有什么不同呢?”
“把它们加热到26℃左右,一种能够软化,一种不能。再就是,这种黑色物质在低温时会比较脆,容易裂开。还有,这种物质粘度很大,但看起来好像具有流动性,只是流动得太缓慢,我们做了一些放在那里,但还没能看到它滴落,估计还要很多年才行。”
姬昭明一开始听着没想法,但越听越觉得耳熟。听到最后的粘稠,姬昭明恍然惊觉:这是沥青啊!
马上扫视小雪一圈,又嘱咐念叨她平时一定做好防护,不能因为嫌热就让自己暴露在未知的物质面前。然后姬昭明才开始和她讨论沥青。
“听起来像是很粘稠的液体?又不容易流动,不知道能不能当做混凝土的材料,如果能用来铺路,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