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外出变成了三人的外出。两人的训练也逐步发展成了三人的训练。
说不羡慕,是假的。
苏维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没有办法操作好立体机动装置。不单单是膝盖上的关节会突然刺激性的疼痛,手腕手肘部位的关节同样。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生病,也一直都在靠药物来治愈。
但药物就像是一个带有时间限制的胶囊,当时间到期的时候,就将失去基本的效用。她就会和上次一样,毫无意识地晕倒、然后高烧。像是经历了一场鬼门关。
自己不能一味地逞强,因为和利威尔做了约定。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苏维便早早地站在离门近的地方。她知道,是他们回来了。
“苏维!”先推开门的是伊莎贝尔,双手穿过苏维的脖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我们回来啦”她从伊莎贝尔的语气里听出了高涨的情绪。
“你知道吗?今天我和大哥法兰一起在街上使用立体机动装置,太酷啦!自由自在的!”
少女滔滔不绝地和苏维分享着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新鲜与快乐。而苏维只是安静地听着,维持着两人拥抱的姿势,眼底的落寞只是一瞬。
“而且,我和你说……我们今天还躲过了宪兵……啊!!大哥你拽我领子干什么!”伊莎贝尔意犹未尽的分享欲被利威尔以拎鸡仔的方式打断了。
利威尔正在伊莎贝尔的身后,“嘁,浑身都是汗脏死了,别随便往别人身上靠啊。”
说着,将伊莎贝尔提溜着离苏维更远了一些。
啊———个子这么小的大哥,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伊莎贝尔腹诽着,并疯狂地挥舞着手脚想脱离利威尔的力气,但无济于事。
当然她也不敢当着利威尔的面前这么说,谁都知道对22岁的利威尔而言,身高乃是大忌。“苏维都不介意欸——”伊莎贝尔努了努嘴。
“好啦,好香啊。苏维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法兰用合适的话题成功地将伊莎贝尔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哇——”伊莎贝尔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好香啊,嘿嘿嘿,苏维一定做了我爱吃的”
说着便用手拍了拍仍然提溜着自己的利威尔,冲向了餐桌。
“喂,伊莎贝尔,洗手。”看着跑走的伊莎贝尔利威尔也跟了上去,他语气不容置喙,但是苏维可以轻易察觉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真的很羡慕。
从小到大,自己的存在好像于利威尔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时常的发热生病,从未间断补给的药物,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尽管她努力过尝试过,但是这些先天的差距就像一条巨大的鸿沟,她怎么做都无法让自己和常人一样。
而在为自己的无能所感伤的苏维,自然也不会察觉,利威尔最初拉开伊莎贝尔是因为注意到了她的落寞。
深夜
“你放开我!”爸爸……爸爸还在屋里啊。屋内的枪声还犹如在耳,苏维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身后这个捂住自己嘴的少年。
少年的力气大得出奇。
苏维双手抓住少年的手臂,腰腹一使力,将身体腾空后重重地将脚往后蹬去。而受到撞击的少年吃痛地松开了手,苏维也借着机会落在了地上。
匆匆瞥了一眼跌坐在地的少年,便疯也似地冲进了屋内。
屋内站满了手持枪械的士兵,“苏维,快跑!”她听见父亲对自己喊着。
为首的士兵正将□□对准了自己的父亲的脑袋。“不要——”
砰——
又是一记枪声,父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围在父亲身边的士兵开始收好手上的枪械,为首的男人掏出了手帕擦干了枪杆上的血迹。“走吧。”她听见那个男人说道。
枪械的恐惧和眼前的冲击麻木了她的四肢,占据了她所有的情绪,苏维想出声拦住他们,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喊不出来了。
男人们就好像没看见她一样,有序地退出了她的家。
“爸……爸爸?”苏维跪坐在父亲的身边,伸手推了推他的身体,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温热的湿漉感沿着眼角向下的轨迹沾湿了面庞。
“呜呜……”
谁?谁在哭,是我吗?
意识渐渐回拢,苏维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小屋里,头下的枕头濡湿了一片。
“原来是梦吗……”伸手拭去残留于面部的泪水,怔怔地开了口。
是啊,那时的自己分明没有挣脱开少年,也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她看到的只不过是躺在地上,已经逐渐冰凉的父亲罢了。
“呜呜……我要杀了……你们!”
伊莎贝尔?
披好外套走出房门的时候,苏维看到法兰正站在伊莎贝尔的房门前。走近以后伊莎贝尔啜泣的声音愈发的大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