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堇堇和柳承意先后来到山脚花丛,而此时的花丛已空无一人,二人至四周寻了许久,才在一处杂草丛生的斜坡上发现了贺止行。
彼时,贺止行的一身蓝衣锦袍已被坡上倒刺戳出许多小洞,束发的金冠不知去向,头发凌乱地散落于青草地上。
柳承意将他扶起,探了鼻息,随后看向虞堇堇:“无碍。”
锦袍加身的贺郎君一换乞丐模样,虞堇堇直呼不好,她伸手拍两下贺止行的脸:“醒醒......”
柳承意见她容色焦急,也伸手去拍贺止行另一边脸。双人合力之下,贺止行有了意识,缓缓撑开眼皮,待看清那熟悉的人脸后,他激动地抓住柳承意手臂:“救......救时芸。”
“她在哪儿?”虞堇堇忙问。
“被一个女人抓走了,”贺止行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说......要去什么迷魂洞。”
“迷魂洞?”柳承意望着前方拔地而起的一座高山,“在那山上?”
贺止行颤巍巍的手朝明觉寺的方向抬了抬:“那个方向,你们快......快去救她!”
闻言,虞堇堇一掀眼皮,漠视远方山腰,齿缝间冷冷涌出两个字:“暮音。”
随后,她再次化作一道红光,蹦往那处山腰。
柳承意忙放下贺止行,一道而去。
觉明寺下方不足一里的位置确有一处山洞,洞面为杂草掩去多半,内里地面碎石铺就,石缝间草色青青。虞堇堇抬步入内,柳承意一手挡在她身前,斜下方瞬时出现一把铮亮利器。
虞堇堇着急找时芸,嫌他挡事便要推开他,无奈却拜倒在柳承意侧视而来的余光之下,只好乖乖站他后面。
日光能及之处,柳承意手握亮剑,趋步前行,虞堇堇紧随其后,四下张望。
待洞中光线越来越暗,虞堇堇便催动鉴灵镜,亮光四射,照得洞里犹如白昼。
不久,洞里分出一条岔路,二人在此驻足,相视一眼后各自选了一条道,细查地面。不过须臾,二人退回原处。
柳承意说:“泥路,其上脚印或深或浅。”
虞堇堇叹一口气:“我这边全是碎石,看不出人走过的痕迹。”
“那走泥路。”
虞堇堇摇头:“不,时芸等不了,我们各探一方。”
柳承意犹豫须臾,将剑递给她:“你自己小心。”
虞堇堇盯着长剑:“你留着吧,我不会用剑。”说完,她掏出海棠的紫藤手环,给他戴上,“无论如何,都不要取它。”
柳承意对付附于人族女子身上的暮音,绰绰有余,只不过暮音背后的魔族势力,不容小觑。
柳承意看她进了小洞之后,从兜里掏出火折子,曲腰进了相对较宽的碎石路。
脚下碎石粗矿,踩来不仅有些硌脚,发出的哐哐声还尤为刺耳。他为护手中唯一火源,只能慢步前驱。
前方漆黑一片,他走了好久,眸子里终于有了一点光亮。而那处可见的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朝这边疾驰而来。
待亮光填满他的瞳孔,一个硕大的火球也出现在他身前。他飞速贴壁,火球刚好与他擦身而过,他一甩起火的衫尾,那张狂的焰火霎时熄灭。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她呢!”
女声冷艳,透着妩媚,柳承意寻声望去,只见前方浮起数颗透亮光珠,而这些光珠簇拥着一名白衣女子。
女子曲指挑弄着腰间的一缕长发,靥浮笑意,气势扬扬,与之前的假海棠如出一辙。
“你就是暮音?”柳承意打量着她,“假海棠也是你?”
“是我又怎样?”暮音眼波流转,挑眉一笑,“年轻人,你斗不过我们的,不如加入我们,许你个使徒当当,如何?”说完,她忽地捂嘴,“哦,不行,你毕竟是仙魂,使徒多少有些委屈你了。那便做个长老吧,掌使之下,诸魔之上,你以为如何?”
“哼!”柳承意剑指暮音,“连你这妖女都能插得上话,看来魔族当真无人可用!”
听出话中诋毁之意,暮音也不恼:“你虽有些能耐,但毕竟是人,当年仙君三斩御魔令时的英姿,你还远远不及。”
“及不及,与你何干?”柳承意起剑凭空一划,一股凌人剑气瞬时涌向暮音。暮音神色一变,取下浮于旁侧的一颗光珠朝他奋力一掷,只见光珠在触上剑气的瞬间迸发出一片火花,火花之亮,直刺人眼。柳承意阖眼避之,可眼前的光亮却怎么也得不到缓释。
暮音勾唇一笑,优雅地抬起右手,结成兰花指:“别急,都是你的!”
她手一摊,簇拥她的光珠纷纷朝柳承意急速驰来,其因相互碰撞而擦出的火花一层叠一层,光亮更甚先前,柳承意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它们亟待喷发的凶猛势态。他紧握剑柄,刚有起势便察觉到光线变暗许多,似有一个圆形之物替他挡去一半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