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有一瞬间崩坏，大概过了十几秒，因发烧停滞的大脑似乎又重新开始运转，“嗯……这个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紫薯粥吗……乍一看确实有点恐怖呢。”
“啊……总之抱歉。”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又将手掌贴上他的额头，“还是很烫……是不是去打个针比较好啊？”
“没关系的。”他像是撒娇一样将脸颊贴近我的手，“满的手，冰冰凉凉的好舒服……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担心。”
“呐，我会好好喝完你煮的粥的。……所以，可不可以再待一会？”他伸出手轻轻勾上我的小指，直勾勾地看着我。
“……嗯，那就在你睡着前，再多陪你一会好了。”我这么回答。
“呵呵……不过我全是都痛，可能睡不着……”他有些开心地笑了，“总感觉，让我想到了小的时候呢……”
“小的时候？”
“嗯。以前发烧的时候总是妈妈第一个发现呢。不过，以前家里很穷，虽然是男孩子也一直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半夜发烧把妈妈烫醒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么说着，明智闭着眼睛，表情又温柔又宁静，不见一丝埋怨。
“我家是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的家…生病了的时候只有妈妈照顾我，但她一次都没有累倒过，很不可思议吧？”他呵呵笑着，我不做声，只是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听着。
“真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能一个人照顾自己了，你干嘛非要来找我呢。”他突然用力地回握，“就算……就算会被你讨厌我也想说。你越是照顾我，越是让我想起我妈妈，我就……越讨厌。”
“嗯。”我只是微笑，他睁开眼和我对视，又很快闭上双眼。
“……我妈妈是病死的。”
“突然有一天，工作的时候晕倒了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他说着说着皱起眉头，拼命地忍耐，然而眼泪还是忍不住地从紧闭的眼眶中涌出来，“明明……好不容易找到像样的工作……明明我们都以为马上就能好好过日子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我妈妈！该死的人多的是不是吗！”
“………………我好想和妈妈去家庭餐厅啊……”
明智双臂胡乱挡着脸，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过生日。本来那天妈妈……下班后说好一起去家庭餐厅给我庆祝生日的…………已经再也不要过生日了，我本来早就下定决心了…………”
“然而你给我送了生日礼物，我却好开心……好开心，又好痛苦。明明我不应该、明明我不可以开心才对……”
眼泪洇湿了枕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流那么多的泪。
明智手机密码那么简单的原因，也终于知道了。不是他的生日，而是他母亲的祭日。大概他一直用这个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吧。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沉甸甸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眼泪顺着自己的眼角一直往下流。
啊，多么愚蠢又可悲的男人啊。
我不禁为他感到悲伤，不知道这眼泪究竟为谁而流。
他为小小的生日礼物痛苦又快乐的时候，怎么会想到，那礼物不论哪个都不是我全心全意想着明智挑选的。不，或许明智也有所察觉，但还是会开心。这样对待他也太残酷了。
我看着不住流着泪的明智，突然意识到。
——这份心情，这份泪水，是想要对谁温柔、想要珍惜某人的证明。
……那之后又陪着明智度过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