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寒气冰冷透骨。
街头店铺早早挂上的灯笼,被晚风吹得左右摇晃。行人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脚步不停,去往他们的归处。
身着红色夹袄的女童手拎一盏灯笼快步穿过西子街,转身踏入一旁的小巷。
巷子幽深静谧。女童小小的棉靴踩在石板上,一声一声。
灯笼发出暖黄色的光亮,映照出女童粉雕玉琢的小脸,她神色自若地哼着歌,发髻上的坠饰轻轻晃动。
在灯笼照不到的地方,女童身后不知何时缀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就在眨眼间,灯影便晃动起来,原来是女童加快了步伐,脚步的节奏随之凌乱。
黑影有所察觉,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有光从小巷尽头透出来,却微弱得无法照亮女童前方的路。凛冽的寒风刮过她的脸颊,她只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喘息,还有混杂其中的脚步声。
她惊慌失措,想张口呼喊,身后之人见机上前,一手擎住她身子,一手用涂满迷药的纱布捂住她的口鼻。
女童未喊出的话被堵在口中,她挣扎一番,很快,便昏死过去。
漆黑的巷子重归寂静,方才女童走过的地方徒留一盏摔碎的灯笼,仅有一丝未灭的光晃动闪烁。
此时,一只骨节遒劲的手将其拾起,吹灭了灯笼最后一点亮度……
“吱呀——”
紧锁的木门被屋外人推开,肩扛两个孩童的黑衣男人走了进来。
他把俩孩童和别的小孩放在一起后,又再一次出去,随手锁上房门。
黑衣男人未注意到是,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个被她放在地上的女童,正徐徐睁开双眼,目送他离开。
女童环顾四周,将视线停在了一旁昏睡的孩童身上。
房间由四面墙围成,只有一面墙上有扇铁窗。屋内摆设简陋,除了一口装得满满当当的水缸和一套木桌凳子外一无所有。
加上她自己,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关了七八个小孩。最近一连出了几起孩童走失的案子,这些小孩想必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那黑衣男子捂住她口鼻时,她提早屏住呼吸,见势挣扎几下,假意昏迷。虽然只吸入少量迷药,司晏为了防止自己沉睡,一直用牙咬住舌尖,男子把她扛在肩上进入院子的时候,她半眯着眼暗中观察情况。
院子的布局简单,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最往里靠墙的地方有一间,院子正大门有人把守,院里不时有人巡逻,一群孩子要想逃出去,绝非易事。
虽然手脚被绳子绑住,但还有一定的活动空间,司晏屈起膝盖,手指从棉靴内侧夹层勾出薄薄的刀片。
她把刀片用膝盖间夹住,将被捆住的手腕凑过去,反复左右磨蹭。
屋里没有光亮,司晏只能凭自己的感受,好几次刀片划破她的手腕,她只能默默忍着,把全部精力集中在绳索上。
绳索捆得很紧,如果不是司晏这段时间勤加锻炼,以原主之前的体力,恐怕很难弄开。过了许久,绳索才有了松动之势,于是,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绳索的力度越来越松…
“咔哒——”房门洞开,有光亮照进黑漆漆的房里。
黑衣男子手提着灯笼蹲下身子,将躺在地上的孩童照了个遍,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猴三,这次你配的药是不是份量太重了?这些小孩儿怎么现在还没醒?”
“这能怪我吗!最近风声紧,老大让我多弄点儿,万事小心为重,”一个粗粝的男子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放心吧,他们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哭爹喊娘的,有的烦了。”
听到回答,黑衣人站起身来:“没问题就成。不过老大也太小心了,你说咱们干过这么久的买卖,何时失过手?”
“听说是因为刚换了县令,衙门的巡逻比以前严多了。”猴三凑到黑衣人面前,压低声音。
黑衣人轻蔑一笑:“看你这怂样儿,我看呐,你不应该叫猴三,应该叫怂三才对…”他跨出屋子,一边带上门。
随着“哐当”的关门声,小屋再次归于寂静。
听着两人越飘越远的谈笑声,司晏维持侧躺的姿势,把绑住双脚的绳索解开。
她脱下身上的红色夹袄,连同头上别的首饰一起扔到角落处,把发式简单束成男孩模样。
做完这些,她从灰色棉服内侧拿出一只火烛点亮,在那些小孩身上照了照,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梳着盘龙髻的女童。
女童虽身着短打常服,几乎无饰品装饰,但衣服用料讲究,头上用于盘发的簪子玉质上佳。
司晏把火烛凑得近些,女童右眼下一点泪痣越发清晰。
她伸手朝女童腰间探去,在其一侧取下一节软鞭。司晏把软鞭系在腰间,用衣摆盖住,才起身朝带铁窗的墙走去。
窗户不是很高,但对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