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姜妧,一身素衣,牵着妹妹消失在街头,如今的她完全褪去了稚气,举止越发沉稳有度。
“司郎君这是?”姜妧抬眸看着司晏。
略过没必要的寒暄,司晏也正有此意,她将书册放在姜妧案头,“听说贵社收话本,此书可有出版的可能?”
姜妧的目光落在书册封面上,指尖轻点桌面,抬头说道:“司郎君真是高看我们书社了,你可知……”她眼眸一眯,“方记书社可是沛都三大书社之一,既然他们不愿意出,你找我们这破败的小书社又有何用?”
她指了指那书,“我若是你,就干脆把书改个名字,再换个笔名,说不定还有卖出去的可能……”
“如此说来,姜姑娘心意已决,再不任何可能?”
“……”姜妧点点头,双眸紧紧盯着司晏,不肯有半分让步。
难道自己非得妥协吗?司晏在心里轻叹一声,她垂眸望着书册上“侍剑下卷”这几个字……是她一字一句写成,凭什么该退让的是她?
司晏深吸一口气,按下浮动的情绪。她把书收好,朝姜妧拱手行礼,“既然如此,多有叨扰。”
司晏转身而行,恰好遇见端来茶水的丫鬟,她惊讶地看着门口的司晏二人,朝里问了句,“东家,这两位客人?”
“小柯,替我将她们送到楼下。”
听到丫鬟的话,司晏已顿住了脚步,她的目光在丫鬟恭敬的姿态和姜妧的方向逡巡。
见丫鬟打算送她下楼,司晏忽的抬手,“不必,我与你们东家还有事未谈完。”
说罢,她又再次进了屋子。
没想到司晏去而又归,姜妧示意小柯进来,“不知司郎君还有何事?”
司晏重新打量了房间的布局,缓缓开口,“姜掌柜有一句话可是说错了。”
“哦?哪一句?”
“这沛都可是四大书社才对,”司晏缓慢踱步,“怎么才过去两年,就成了三大书社?”司晏浅笑道,“不知姜掌柜……可否为在下解释一下?”
司晏此话一出,房间骤然安静下来,“呵——”半晌,那案头之人发出一声轻笑,脸上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她虽是直身坐着,气势却不比站着的司晏差,“司郎君莫不是恼羞成怒了?”
有点意思,司晏观察着姜妧的反应,摇摇头,语气郑重了几分,“非也,我诚心想和‘姜掌柜’谈谈。”司晏说话的重音落在“姜掌柜”三个字上。
她侧身对一旁的司佑说道,“你在走廊等我。”
司佑扫视对面姜妧主仆,点点头,“有事唤我。”说完,他转身离开。
小柯也瞧了瞧自家主子,得到姜妧的点头,“带司郎君的侍卫去隔壁房间就好,外头冷。”小柯应下,也跟着出了房门。
如今房间内,只剩下司晏和姜妧。
姜妧行至屏风隔断的茶几处坐下,为两人添好茶,“你想谈什么?”
司晏毫不客气地坐到姜妧对面,端起茶水轻抿一口。
方才那丫鬟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司晏曾在书肆听人说过,这沛都原有四大书社,而那其中一家的掌柜姓姜,两年前因病离世,其经营的书社也随之没落。
“关于贵社的事,偶然听人说了个大概。在下并非沛都人士,方才站在贵社门口,并未立刻认出,若有冒犯,请掌柜见谅。”
司晏收起了调笑的样子,表情多了几分真诚,“与其去听别人评判上善书社的得失,我想,还是姜掌柜亲口告知的更有可信度。不知,姜掌柜可否……”
“我凭什么告知你,又凭什么相信你?”姜妧冷哼一声,“我从前以为司郎君是个有礼有节的书生,今日一见,没想到竟然是个狂妄无礼之人。”
姜妧的态度似乎充满敌意和戒备,不过既然她愿意坐下来谈,至少证明还有机会,司晏继续道,“若是姜掌柜不愿告知,倒也无妨。我可以先讲讲我的事。”
“……”一旁的姜妧不置可否,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杯盏。
司晏确认她在听着,于是说道,“或许姜掌柜听过《侍剑》此书?按照话本市场的行情来说,应该卖得还算不错。”
“所以?”
“以我对方见山浅薄的了解,我猜他给各大书社放出的话,应该是此书作者贪图钱财,背信弃义,已经卖与他下册,又偷偷删改,想去别的书社卖高价钱,此等小人,愿诸位提防。”
听到这里,姜妧手里的动作一顿,却未抬眼眸,“司郎君真是谦虚了,这分明是对方见山十分了解才是。”
姜妧的话,算是变相肯定了司晏的说法。
何曾想,司晏竟然摇摇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了解方见山这个人的,若非如此,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姜妧没有别的反应,司晏说道:“可事实却恰好相反。是方见山发现《侍剑》的上册卖得好,而他又迟迟得不到下册,所以找人续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