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小车回到家,刚进了高家的小院,还没走到跨院那里,张氏就笑嘻嘻的迎了出来,略压低了声音道:“恭喜路姑娘啦,大喜啊!”
春雨一头雾水:“高家嫂子这话怎么说的呢,喜从何来啊?”
张氏回头指指自家房子的正房:“你干娘来了,正跟我婆婆说话呢,给你说了门好亲事哩,你快回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了,我去跟她们说一声,你这正主回来了。”
“莫名其妙啊,什么说亲?行,谢谢您,我赶紧收拾了。”春雨赚了银子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只觉得十分烦躁。可是事情上门了,总得解决才是,也顾不得抱怨,赶紧推着小车进了自己的跨院。
彩云正在正堂门口站着呢,大概也是等她回来,一听见响动马上就推开了门,急匆匆的迎上来,拉着春雨的手就往屋里走,一边走着一边急声说:“你干娘胡婆子来了,在隔壁呢,是来给你说亲的,说的就是陆孝,想来是收了他们家的银子,你可别被她哄了,自己有主张才是。”
听说是陆孝的提亲,春雨反倒是不紧张了,没什么可说的,拒绝了就是。她笑了笑:“好彩云,知道你担心我,你觉得我能应吗?别说她是我干娘,就算是我亲娘,这亲事我不应她也没法子。”
“是我急了,失了分寸,你心里有数就好,要是旁人,我断不能跟你嚼舌根毁亲事,只是这个陆孝,真的,就是个奴才秧子,竟和个纨绔少爷一般,真的不是良配!”彩云妩媚的脸上少见的露出几分刻薄鄙夷之色。
“你一向口上积德,这连‘奴才秧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是真的急了。”春雨反过来安抚她,“放心吧,如今咱们可是良民身份,不是府上的丫头任他们拿捏,毕竟他们再有权势也是奴籍。”
“这,真的能行吗?”彩云将信将疑。
“不知道啊,总得试一试。”春雨洗了手,却没换衣服,就去主院了。
“哎呦春雨姑娘,你这现在真成了大忙人了哈,想要见你还得等着。”胡婆子正在堂屋坐着和高采薇的娘说话,瞧见春雨过来也不起身,先刺了她一句。
胡婆子为人刻薄,这是春雨早就知道的,也不在意,进屋先叫了一声"高大娘",就坐在了张氏递过来的小凳子上。
胡婆子的做派当然入不了高家人的眼,不过是看在今天这事情背后的人面上敷衍她些,现在春雨来了,她们也识趣退出去。
“高大娘,高大嫂,您两位别走啊,哪有主人家给客人腾地方的道理?我干娘是体面人,要说的话肯定也没什么不能听的。”春雨拦下了她们,开玩笑,单独说话,不一定回头胡婆子编排什么呢。
高家婆媳对视一眼,便也坐下来,高大娘还笑着说:“那是,咱们都是敞亮人,自然没说的,不妨碍你们娘俩就好。”
“你如今也是出息了,这好事儿上赶着。”胡婆子对春雨原本也没什么感情,春雨一门心思出府,自己去世子夫人院里找了管这事儿的婆子报名,把她这个干娘瞒得死紧,出府就出府,还弄那副穷酸相,害得她被刘婆子满府的败坏名头,若不是陆管家的儿媳妇许了她五百文钱,并且说等事情成了就给她的小女儿找个差事,她才不愿意来见春雨。
高大娘脸上还看不出什么,张氏年轻城府浅,脸上就带出了不屑的样子,真是蠢货,来干什么的,还在这儿找不痛快!
春雨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完全听不出来话里的挤对:“您老大厨房里也怪忙的,今天怎么得空了?”
胡婆子总算想起来今天来的正经事,很生硬的挤出个笑脸:“你这孩子出落得好,跟着我也学了好手艺,这不是,府里陆大管家的孙子陆孝就看上你了,他娘托了我来跟你说呢,问问你什么时候得空她们来下聘,毕竟我也不是你亲娘,收不得你的聘礼。”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这下别说张氏翻白眼,就连她的婆婆都破功了,皱了眉咳嗽一声。
如果不是这个事情有些不好,春雨都要笑出来,她这个干娘,眼皮子浅得没法看,脸皮也够厚。她咬了咬腮,正色道:“您老莫不是吃了酒?我都出府了,如何还能这样办事?”
“可不就是因为你出了府吗?正正经经的给你下聘,迎你进门,你要是还在府里,直接跟管事的禀一声,早就配了。”胡婆子一副“给你脸了”的样子。
虽然春雨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年多,但是听着这种话还是觉得很是刺耳,在封建统治者眼里,身为奴仆,不过是牲口一样的存在,说“配”就“配”,毫无人格尊严,所以她才抓住机会脱籍出来。所以她才绝不可能回去做一个仆妇,别说陆孝人品太差,就算他是个积极上进的有为青年,她也敬而远之。
“这个事儿恕我不能答应。”春雨也不废话,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不嫁人。”
“哟嗬!”胡婆子没想到春雨这么不识抬举,“你个不知好赖的丫头!那是一般的人家吗?那是陆大管家的孙子!你一去就能过上少奶奶一样的日子,比你在街面上找个平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