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水就留在了春雨的饭馆做活。他不懂厨艺,且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跟春雨待在厨房里怕惹人非议,于是春雨就让他跟平安学两天跑堂。好在他虽然有乡下人的本分朴实,但是并不像他哥哥那样老实到木讷,反而很有几分机灵,没读过书却很会说话,也肯用心熟悉菜品什么的,几天的功夫,就能独立招呼客人了。
平安就跟春雨进了厨房,改做小工,先帮着洗菜切菜,刷锅洗碗,然后再跟着春雨学做菜。
“姐姐,我能行吗?”开始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自信,连许久不叫的称呼都出来了,“人家厨子的学徒都要好些年才能掌勺呢。”
春雨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不需要你样样都会啊,只要我现在做的这些菜式,你能照着葫芦画瓢,给做出来就行了。你就天天看天天做这几道菜,我不信你做不出来。”
平安有些明白春雨的意思了,不过还是忐忑。
“其实我不是要收你当徒弟,也不是要你学成一个真正的厨子,我只要这个铺子里每顿饭都能有一样口味的菜品供应就行了,不管做饭的人是谁。”春雨简单解释了一下。
“就是让你照着样子做出一样的菜,这样能让东家腾出手干别的,你自己也算不上厨子,除了这几道菜,你还是不会做饭。”赵平顺毕竟年纪大阅历多些,听着就听出了些门道。
春雨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也都想想,往后到底想干什么,我以后还要开别的铺子,你们是想留在这个铺子里做这家常菜生意,还是想跟着我做别的,都想好了跟我说。不急,我的新铺子也还没影子呢。”
这是第一次春雨提出以后的发展方向问题。黄得水是新来的,做伙计都才刚上手,对嫂子的这个娘家妹妹也不甚了解,故而没什么想法。赵家兄弟就不一样了,他们跟春雨很熟悉,尤其是平安,都跟着春雨一年多了,也知道春雨不是吹牛,所以都很认真的考虑起来。
有了这个事儿放在这里,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毕竟债没还清,春雨也不大敢步子迈得太大。不过平安还是给了她不小的惊喜,他学得非常快,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他就能把大部分菜做出来了。
“可真是了不起,比我想的快太多了。”春雨尝过平安做的大盘鸡,连连点头,若不是非常挑剔敏感的人,应该吃不出来口味上的差别了。
平安却一点儿也不得意,笑嘻嘻的说:“还真就是我哥说的那样,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懂,就是看着东家做的,使劲看,全都记下来,照着一样做,就成了。”
黄得水已经跟他们混熟了,说话也不太拘束,便说:“平安是真的头脑好使,这要是有银子读书,说不得能考个状元哩。”
平安连忙摇头:“可别,我跟着我哥学着认了几个字,就觉得很难了,我可不是读书的料。”
他们这边插科打诨的,赵平顺却抽空寻了春雨,认真说:“东家下一步打算做什么生意?我能不能还给东家当掌柜的?只是我,我是个废人,怕给东家丢脸,要是东家做大买卖,我就不跟着了,就给东家看好这个饭馆。”
“你的意思,还是想跟着我做别的生意的,是吧?”对他的这番犹豫自卑,春雨可以理解,不过,“我不觉得你腿脚不便有什么丢脸的,但你若因此而底气不足,立不起来,耽误了我的生意,那我可就真不能用你了。”
赵平顺说话的时候半低着头,等春雨说完了,他有一瞬间的延迟,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春雨:“东家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以和我说说吗?”
俨然就是成为春雨助手的态度了。
经过四五个月的观察,春雨对赵平顺还是满意的。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刻却从来没有掉过链子,看着不算随和,却并不孤僻,跟食客们打交道都很有分寸,也不是没有处理过闹事的人,都算是妥当。他少年丧母,在继母手下讨生活,还养大了弟弟,又出过远门,当过兵,上过战场,人情世故这些就比同龄的少年要通透许多,性情也刚毅坚韧,再加上在军营里学了认字,其实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经理人人选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自卑,做事放不开手脚。
如今话说开了,春雨的态度亮明,他果然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春雨便说:“前些日子过中秋节,给你们的月饼是我在糕饼铺子里买的,我自家吃的比给你们的也不强,是房东老太太给的,她家大儿子现开着酒楼呢,那还是酒楼里的大师傅做的,我不是吹牛,我做的比这些都好吃,所以我就想做糕点试试。”
“东家是想做糕点在咱们铺子里卖?还是单开一个糕点铺子?”赵平顺问。
“我不瞒你,我还有二百五十两的债没还,现在开不起新铺子,就打算在饭馆里卖些试试。”春雨说着,又想起一事,“这都八月底了,你得空再对对帐,我看看能还多少债,先去还了。”
盘点的结果是这个月铺子的盈余总共接近三十两,跟春雨自己算的差不多。她手里的积蓄也有一百二十多两了,于是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