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晟临走的时候,还是认真的跟陆琳重申了一遍:“姐,你好好考虑一下,咱们不是那迂腐人家,莫要委屈了自己,委屈了甜姐儿。”
陆琳摆摆手,没做声。
春雨这边终于等到了汪牙婆的进展:“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乡下姑娘,论起来叫我一声表姑,只是关系极远了。虽说也算是京城地界的,可家里穷得很,一直在家里干活,给兄弟们攒钱娶媳妇,把自己拖得都大了。”
“可这,我是招人干活,也不是说亲啊。”春雨皱眉,“您老没跟她说清楚?”
汪牙婆就笑了:“你看我,絮叨起来没完。这姑娘姓钱,我也不知道叫啥名,从前都是‘大丫头’、‘大丫头’的那么叫着,这些年见得少,就更不晓得了。她如今已经十七,出了大力帮衬着一个哥哥一个兄弟都娶了媳妇,家里就没她的地方了。因着脸上有一大块胎记,说亲也难,她又不想找那些瞎眼的瘸腿的,这才求了爹娘进城里来找个活做,她爹娘也心疼她这些年不容易,就找到我这儿来了。”
这样春雨就明白了,她略一思考,就说:“汪大娘,这样吧,您让她下午或者明天上我铺子里,我看看她人品活计怎么样,到时候再定,怎么样?”
汪牙婆连连称是:“这是应当的。不过人品这点老婆子敢担保,她爹娘都是老实人,她也不差,且干活十分下力,并不怕苦累。”
“您老我肯定信得过。”春雨说,“只要能学会我教的活,自然就能行。”
“说起这个来了,你要不要买个小丫头?天天出来进去的,身边有个人跟着也能帮个忙。”汪牙婆问。
春雨摇头:“暂时还是不用了。我也是丫鬟出身呢,不用人伺候,且我这买卖也不大,再带上几个伙计,足够支应着了。”
告别了汪牙婆,刚回到家里,袁婆婆就来敲门了:“路姑娘啊,听我们大姑奶奶说你想要招个伙计,我娘家有个侄子,今年十四了,想出来找活做,不知你能不能收。”
袁婆婆就是京城的人,自己的丈夫儿子都没了才自卖自身,跟着伺候袁老太太,还改了主家的姓氏,这些是春雨一早就知道的。她却没想到袁婆婆还有亲人。
有了刚才的经验,春雨回答得很痛快,也是约着明天去店里试试工,成就留下,不成就再继续找。
那位钱姑娘暂住在汪牙婆家里,袁婆婆的侄子家就在城南,所以第二天一早,两人就都到了。
一打照面,春雨就知道汪牙婆说起钱姑娘为什么带着几分怜惜了——她整个左脸上是一片手掌大小的紫红色胎记,面积太大,从眼眶处一直延伸到嘴角,头发根本遮不住,她显然知道自己的样貌不好看,便一直低着头,看上去有些畏缩。至于袁婆婆的侄子,名叫胡胜,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普通,个子也不高,不过因为是京城人氏,官话说得很好,也不怯场。
春雨问了几句话,就叫黄得水带着胡胜,先在铺子里跑堂试试,毕竟这个活计也没什么技术门槛,熟悉了就能干,勤不勤快干不干净,单纯面试也看不出来,她说:“我也不晓得袁婆婆有没有跟你说,我这就是个小饭馆,工钱上头也就一般。你头十天算是试用,跟着黄二哥学,每天十文钱,当天下工就给,管两顿饭,不管住,十天过后若是你也愿意干,我这边也看着你行,便算五百文一个月,管两顿饭,不管住,年底再给奖,嗯,再给一份花红,到时候请街上保长做个见证,跟你立个契约,你若同意就可以上工了。”
胡胜听说十天试用期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白干十天的准备,没想到还有工钱可拿,已经十分惊喜,听到后面,他便十分满意,连连点头:“我都同意!东家,那我这就上工了。”
春雨便点头,让他去找黄得水。
钱氏这边就比较复杂一些,春雨叫她跟自己进了后院,看着她的脸说:“我找汪大娘的时候就说了,是要找个在后厨做饭的人,并不会到前头去和客人碰面,因此你不必总是这样低着头。”
钱姑娘闻言抬起头,和春雨对视了片刻,又习惯性的低下去,说:“我,我会做饭,只是这饭馆的饭,我做不了。”
春雨低头,看着她洗得发白的衣裳和骨节粗大的双手,最后视线落在她快要露出脚趾的旧布鞋上:“我自然是要教你的,你看这孩子,他叫平安,什么饭都不会做,但是我教过之后,铺子里的菜式也都学会了,如今也做得极好。”
钱氏抿抿嘴,点头:“我愿意学!保证不跟外头人说菜方子!”
春雨笑笑:“这自然好。只是,不瞒你说,我这铺子别看小,午间晚间的人也不少,炒菜做饭也极是繁忙,另外过了饭时也不得休息,还要洗涮并收拾食材,是一整日都不得闲的,甚是辛苦。”
钱氏听了这话却笑了:“我最不怕的就是辛苦,您也知道,乡下人都是苦着过日子的,哪有人觉得累?这厨房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已是极好的地方了。”
春雨就和她敲定了头一个月给五百文,管两顿饭,不管住,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