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两人各自在自己的逻辑里自洽,一路逛回了客栈。
迟问虽一直让自己跟路笺保持对话,却还是被那血衣包裹里的加持控得头疼,她堕神的理由、最大的债主明明就牵着自己,她却觉得满街的人都是来寻仇的。
她只能一回房间便去请了断燎,可惜师公在泡温泉,不太方便,说是脚麻了,稍等再来。
迟问便让路笺先回忆,“那歃血为盟,你可记得长什么样子?”
“长得像只羊。”路笺答。
迟问:“有胡子?笑眯眯?”
路笺却直摇头,“是长了像只羊的角,就是你让我千万别长的那种角。”
没错,神子约莫是不喜欢自己的宠物有攻击性,她只希望路笺长兽耳肉垫大尾巴。
可惜路笺长的是爪子,但好歹是没有角。
“是你这张脸的话,长角也行。”人类迟问的审美显然更多元化一些,路笺的长相非常野,并不是中规中矩的端正脸,添些异元素也不会突兀,反而更增风味。
她阿谀完人家,又再问了关于那人的细节。
路笺不答,倒不是忘了,只是他可以画出来,为何要用文字描述。
迟问乖乖等路笺画画。
这家伙的笔触和功底,就迟问这个外行看来,也是极佳的。
“你画他干嘛?”断燎若海底深渊的低音突然响起。
这妖走路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动作,路笺是否察觉且说不准,迟问反正是半点也没注意桌边多了一个人。
但他认识画中之人?
迟问忙打听。
“认识啊,老相识了。”断燎坐下,转向路笺抱怨,“说好的同皁山只记起我一个啊,怎又想起他了?”
“是神吗?这个是神子吗?”迟问可等不及了。
“哪能是神啊,神怎么会与妖有旧。”断燎说完笑笑,“不过他跟神的渊源,确实颇有意思。”
羊角男人长得不赖,路笺画他只用了寥寥数笔,却非常传神。这男人的眉眼温和,是书生气质,名字倒也很是文艺,唤:折溺。
“折溺?”迟问看向与这名字如出一辙的断燎,“噢吼?”
“可别噢吼,他来头比我大多了。”断燎与迟问一般,爱兜圈子,说完还故意绕路来了一句,“倒是你们两个,路笺,迟问……嗯,行万里路总是迟,读万卷书亦生问,多登对的名字啊!”
“多谢,师公继续。”迟问愈发心急了。
断燎边笑,“折溺啊,是真的来头很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行。”
迟问:“他认识我?”
“何止,他应该对你……积怨颇深。”断燎转过脸看向路笺,“对你则是,又爱又恨。”
路笺:“我去泡温泉了,你们说吧。”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房间后面的私人温泉去了,半点听故事的兴趣都没有。
但迟问有啊:“师公开恩,是神是鬼,且给句准话。”
“鬼,不太纯,但至少是鬼出身。”断燎用手捏了捏自己端来的一盘药泥,见温度合宜,便探出蛇尾搓起了药丸子,“同皁山离天穹最远,那你猜,它距何处最近?”
“鬼域。”迟问在话本上读过好几次。
每次写到鬼域要跟天境干架,地点都会选在同皁山开战。
“折溺是同皁山的山主,是鬼域的恶徒到世间的拦路石,这么听着,是不是觉得他该算天境的人,而非恶鬼出身?”
迟问点头。
“他确实差点成了天境的人,也确实是认识你的,你刚才在客栈门口不是驱了神印吗?恐怕他就是因为那个动静,一下便感应到是谁来了啊。”
神印招惹,更何况迟问驱了神印,却施了摄魂堕沉之术,实在离经叛道,且不说神子仙人了,就是妖看了,都要摇头评一句离谱。
遑论差一点成为天境女婿的折溺。
“天境女婿?”迟问好像有些记起来了,她那血衣大抵也不是染腥染得不见原色,而是它本来就是套红装。
“折溺这鬼我不怎么喜欢,但有关这事还属九殿下您不厚道,我于情也是站不了您这边的,何况我非常讲道理。”
断燎在迟问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见的变化,才继续说,“再怎么喜欢敛别人的东西,你也不能直接在亲姐姐的喜宴上动手,把贵为尊客的姐夫掳回房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