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如两只眼睛红红肿肿,携了彩秀来到舜华斋找清寒。
春柔告知她,小爷一早来,拽着孟小姐出去了:“春柔,你可知道他二人去了哪里?”
春柔轻轻摇头:“小爷没有说……”
舜华斋一众婢女向孔家如行过礼,纷纷地忙碌起来,持着鸡毛掸子,扫去书架上的细尘,换上红艳的帷幕,摆好了大瓷瓶,插上新摘的两支粉荷,再往地上洒了点水,清扫过后用抹布擦了一遍,设下香炉,点上熏香,一缕细烟袅袅而起,孔家如置身白檀的香气之中,心中越发寂寥难过,杵在这里等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带着彩秀退出去。
孔家如漫无目的地沿着王府的花园走,望见茗荷和玉漪等人站在门廊边命人挂彩灯。
一道紫色的身影闪入视野,向孔家如恭敬地行了一礼:“孔小姐好。”
孔家如记起她是紫嫣,见她提着一盒用彩纸包妥的礼物,就知她是来给孟玉娇祝寿,向她点点头,寒暄了几句,道:“来给玉娇贺寿的吧?她不在舜华斋……”
紫嫣道:“上次的事想好好答谢孟小姐,听说她的生辰,就带了薄礼过来,对了——”紫嫣从袖中拿出一个绣花锦袋,从中取出两个细长颈的青瓷瓶递给孔家如,“这是用凤仙花汁液所制,粉紫的颜色,擦了它之后,用麻叶裹了扎上细线,初次染,颜色不会太深,重复多染几次就可以了。”
凤仙花又名指甲花,春季花始生,炎夏花正鲜,大红,玫紫,洒金,粉,白,花色多种,适应能力很强,不论肥沃或是贫瘠的土地都可以生长。紫嫣很喜欢凤仙花,所居偏院里种下不少,时常采摘下来做成染指甲的花水。
孔家如此时兴意阑珊,礼貌地向她谢过,命彩秀收下。
紫嫣见孔家如恍恍惚惚,心境低落,温柔地问道:“孔小姐,您的眼睛红红的,发生何事了?”
不问还好,一问,孔家如的泪忍不住落下来,只见她忽然蹲下身子大哭起来。
紫嫣茫然不知所措,赶紧和彩秀扶起她,一路搀回暮蝶轩。
孔家如什么也不肯说,紫嫣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窗外,夜幕降临,有婢女过来邀紫嫣去准备排舞。
孔家如擦掉眼泪重新梳洗,换了一条裙子,动身去给孟玉娇祝寿。
一路上彩灯璀璨,花团锦簇,五彩绸带迎着晚风轻轻拂动。
客堂里灯烛辉煌,人影绰绰,都是前来送礼的宾客。
孔家如远远看见天南星被一群宾客围在其中,他今夜穿着宝蓝色单衫,腰间系一条深青锦带,垂了一块羊脂白的玉佩,笑容就同美玉一样温润谦和,亲切地招呼着络绎来访的来宾,眼神却不时向门口飘来。孔家如见他的目光掠来,转过身子去看见见墨竹拽着孟玉娇过来。
今夜的寿星一袭红色的长裙,锦带细束腰肢如柳,娇艳姿容异常夺目,她一改素雅着装竟变得如此明艳逼人。孔家如憋着满腹的话想对清寒说,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人群,远远看着她走过。
清寒心中不快,齐王府成了她的魔障,怎么也逃不出去,幸亏她拜托任少云今晚协助她……
墨竹拽着她回来:“你说说,你不回这里来,大夜里的想去哪儿?一大屋子的人都在等你!”
天南星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让你别带着她瞎跑么?”
墨竹撇嘴道:“什么瞎跑,我好心好意带她去挑礼物!”
天南星对清寒道:“少云一直在找你,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
清寒结交任少云成为好友,他是除去春柔,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清寒三番四次出不了王府,唯有向任少云求助,希望能借用他的身份,趁着生辰宴人多,悄悄地离开。
任少云虽然舍不得她这位新交的朋友,仔细想想她毕竟不是孟玉娇,留在齐王府被人发现,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于是答应帮她出府。
清寒焦急地问:“少云人呢?”
天南星道:“刚才还在这里?可能见你不在,去找你了……不等他了,先入席!”
天南星拉着清寒向来宾致谢:“今天是孟小姐的生辰,我们一同恭祝她生辰快乐!”
清寒从小到大,没有过过生辰,也素来不喜欢热闹,却因这一次意外感慨不已,天南星为她设下宴席,处处张罗,细心之致,让她心生感激。不断有人过来祝酒,加之热闹非常的氛围,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她一杯接一杯饮下,一时间声色喧扰,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春柔过来扶她:“小姐,别喝得太多,去外面透透气,好不好?”
清寒环视一眼热闹非常的齐王府,想到自己就要离开,确实不能喝醉,一点头,放下酒杯跟着春柔走了出去:“好,你陪我走走。”
晚风夹着暖融融的暑气扑面而来,花园里虽然也热,却比客堂里凉快,喧嚷之音抛诸身后,清寒燥热的身心缓缓清凉起来。春柔扶着清寒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