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仿佛万物都陷入沉沉的静息。
我站起来,一边小心观察着四周,一边穿行在几乎定格的雪絮之间。
不知道是因为服用了蛇毒解药的缘故,还是身在幻境与外界有所不同,虽然雪气寒噤噤扑着脸,却并未多么刺骨。
不知走了多久,我伸手拨开几片雪,忽依稀见前方大雾深处,缦立着一个背影朦胧的女子。
论说白衣者不会轻易让人闯到这幻境里来,此女子若非他用法术创造而成,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我进入了雪的思想。
只是,雪的思想中,怎么会有女子出现?
走近时,我刻意放慢脚步,与她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你是谁?”
诚然这段距离并不长,可女子的声音却那么空幻,那么旷远,那么虚无,犹似在风中,相隔万年:“我是这里的主人。”
我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这里的主人不应该是扶青才对吗?”
“扶青是魔界的主人。”
“我是——”
女子赤着纤纤玉足,白衣如霜若雪,袅似云烟。说话时,一步一回眸,脚踝间银铃作响。
“雪境的主人。”
对上她清冷滟潋的目光,我在心头猛打个激灵,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刨去衣着体态及通身的气质,我竟与眼前这名女子,足有九分相似。
甚而……甚而……
说是同一人都不为过。
这一切太过突然,尚未等我从震惊中回神,四周的环境已悄然了发生改变。
适才雪还悬浮游定于空中,现下却仿若走马灯一般,以眼花缭乱的速度,轮转了起来。
终,只剩一片,混沌模糊的朦影。
我与她相视而立,分明谁也没有张口说话,可耳边却凭空传来男女争执之声,脑海中更是不断涌出一幅幅零星破碎的画面。
第一个画面——
纸鹤写下几行字翩然而去,年轻的男子长身凛凛,衣袂在风中飘摇:‘此地不宜久留,求你了,跟我走吧!’
女子凝了凝眉头,若有所思,道:‘鸿琰被封印了,可四凶兽还在,若放任它们为所欲为,天下仍旧不得安宁。’
第二个画面——
女子手执长鞭,肃然凛立于天地之间,孤身迎战那四头凶猛的异兽:‘穷奇,混沌,饕餮,梼杌,要青雀台吗,来拿啊!’
男子被禁锢在冰柱之间,手中凛冽的剑锋上,篆刻着两个字。只是,雪太大,冰柱太厚,我看不清楚。
第三个画面——
女子平静笑了笑,左手并起食指和中指,从嘴唇上缓缓抹去一把血,阖眼用染血的指尖向眉心一点:‘毕生修为,集一日!’
第四个画面——
女子浑身是血,染红了男子的白衣,弥留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青雀台神卷,可倾覆洪荒颠倒日月。千万年来,我守着它便是守着天下安宁,我不在了,各方势力必将虎视眈眈。我已将青雀台投入百转残雪阵,入阵者魂魄湮灭修为尽散……’
‘帮我守住它,无论仙界魔界,不要让任何人……’
‘得到它。’
第五个画面——
男子抱着怀中再也不会醒来的人,雪落在脸上融成了眼泪,悲喊响彻云天:‘雪女,战火停了,不会再有人死了。你杀了四凶兽救了天下人,你睁眼看看啊,雪女,雪女!’
…………
我吓得猛打个哆嗦,旋即睁开了眼睛,从坐禅中醒来。
云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讽笑之声:“姑娘已枯坐在这好几个时辰了,不知坐出什么门道来没有啊,外面太阳落山可不等人的。”
是白衣者。
他颇有兴味地坐在云头,两条腿荡来荡去,格外悠闲。
我擦去头上的汗,惊魂未定想站起来,一个腿软又摔了回去。
为什么那个女子的脸……
难道是因为,我通过脑海进入了雪的思想,故而眼中所见之人才会与自己容貌如此酷似?
白衣者从云头上纵身而下,捡起埋在雪堆里的鞭子,挪步到我跟前站了站:“看来你是打算认输?”
我埋头捧着脸,却忽然定睛一亮,分明什么都没看见,又仿佛什么都看见了:“六十……”
白衣者脸色一变:“什么?”
“我看到了,正东偏北两队,一队三人一队七人。正东偏南两队,一队十一人,一队八人。正西方向两队,一队十三人,一队六人。正南方向及正北偏西方向各自落单一人,东西直线上零散部署十人,共计六十人。”
“位置变了。”
“正东方向四人,正北方向十一人,正东偏北方向两人。东南方向零散部署十一人,正西偏南方向分为两队,一队十二人一队三人。正北方向六人,正西偏北方向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