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瑞陷入了良久的昏迷状态。
身体宛若被火舌燎过,每一处都是胀热的,分不清那热源来自内部,还是外部。
有澎湃的力量想要破体而出,她全然无法将其控制。
迷迷糊糊中,有腥热的液体渡入她的口中,缓解了她的痛苦焦灼。
那是她从未品尝过的液体,似乎隐隐有铁锈味在其中,味道称不上好。
但那种纾缓她四肢百骸的力量,还是极大地吸引了她。
于是半昏迷的她不自觉去探寻,去贴近。
有柔软而冰凉的东西被她抓住,虽然不是她极欲品尝的液体,却也缓解了她身体的热意。
于是她贴得更紧,拉着那个东西冰着自己的脖颈、胸口、腰腹。
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面积?
她不自觉咕哝了一句什么,而后用力一拉,身旁传来什么东西倒下的动静,她的床铺都随之一陷。
昏迷中的她惊喜发现,原来那个“冰源”有这么大一只,她完全可以将整个人贴上去!
梅瑞渴求地与之完全相贴,双腿不安分地将其夹住,在凉意下感到一阵畅快。
但未过多久,她又不满足于此了。
因为她惊讶地察觉到,这个“冰棍”竟然还穿了衣服。
很快的,她想明白了。这个是冰棍的包装袋,她要将包装袋撕开,才能得到更亲密的凉爽。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双手焦急难耐地开始撕扯着什么。
然而被她抱住的冰棍竟然动了,有一片凉意压在了她的手腕之上,似乎在制止她放肆的举动。
“别动。”她迷迷糊糊道,“好热啊,让我吃一口。”
冰棍好似听得懂人话,依她所言不再动弹。
梅瑞心满意足地将手探进去,触摸到一片冰凉光滑的地方,这大概是冰棍的表皮了。
却不冻手,反倒细腻得很。
也不知咬起来是什么口感。
梅瑞好奇地张开了嘴,随便挑了个地方咬了下去。
是个略有凸起的地方,被她咬住的那一瞬间,凸起之处上下滚动了几番。
她觉得新奇,正要再深入尝尝味道,忽然感觉有股力量按在她的天灵盖之上。
来不及反应,她好容易转醒的些许意识便随之消散,她又沉沉昏了过去。
少女终于安生了下来。
伊斯菲尔摸着自己留有牙印的喉结,俊美的脸上神色复杂。
他一直知道少女的睡品欠佳。
只是他却不知,堂堂帝国公主,睡着后竟然会和狗一样——啃人。
堕神按了下额角,从床上撑起身子,原本整整齐齐褶在裤腰间的衬衫被扯得乱七八糟,松开的领口顺着他的动作散开大半。
而始作俑者却浑然不觉。
伊斯菲尔一言不发地理好衣衫,被人类触碰过的肌肤尚余留着滚烫的温度。
他好像被传染了。
也像一个普通人类那样,得到了吞噬神格的惩罚,浑身都灼烧起来。
伊斯菲尔看向自己方才碰过少女额头的手。
一种细密的颤意在掌心蔓延。
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什么?
他拢了拢掌心,替少女换好降热的冰袋,拿起方才盛了他鲜血的玻璃碗,推门离开。
清爽的海风拂起他的金发,烈艳的阳光洒落在身上。
伊斯菲尔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起伏的蔚蓝海面。
梅瑞昏迷的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海上航行,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最后一个了。
伊斯菲尔想,一切都快结束了。
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
黑鸟落在伊斯菲尔手边的扶手上,瞧见沾着血迹的玻璃碗。
阿莱百思不得其解:“大人,你为什么要把神格给那个人类?还劳累您每日如此损伤自己的身体,那个人类哪里值当?”
是啊,哪里值当。
不过是一个娇小的人类。
贪吃、愚蠢、脑子里尽是一些奇思怪想。
可是如果有一天,生命里失去了那张明亮活泼的笑脸,应当会觉得很寂寞吧。
伊斯菲尔没有回答,将碗递给阿莱:“拿去清洗。”
阿莱:“……”
泪流满面、任劳任怨地叼着碗飞走。
大人变了!
以前只会让它用嘴叼人脑袋,现在每天让它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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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神格的第五天,梅瑞终于彻底苏醒过来。
她只记得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处于高烧状态,倒不记得其余事情了。
视线在屋子内环视一周,在看见床边舷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