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他拔出金簪,捂住胸口倒在地上,身体因剧痛而蜷缩成一团。
不久,哀嚎声平息,渐渐没了动静。
神龙殿上一片死寂,惟有武帝拊掌大笑:“不愧是朕的女儿。”
笑声刚停,少年突然抽搐了两下,扶着地,缓缓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新伤旧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胸膛的缺口消失无影。
荆南棘注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睛,说:“刚才的感觉,很痛苦吧。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除了痛苦,空无一物。”
武帝的笑容僵住了。
少年死死地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瞳中倒映着少女的面庞。
荆南棘抬起匕首,说:
“不明白怎么回事?孤来解释给你听吧。方才,孤右手所握的那柄匕首不是用来杀人的,那是为病患割除腐肉时所用的仙门医刀,刀上浸透了度厄门的治愈仙药,孤先以此刀划伤你,在你的皮肤上留下药物,再以金簪刺伤你,你虽会受伤、会痛苦,但很快就会被治愈。”
少年皱紧了眉头,喉腔里发乎野兽般的呜呜之声。
她接着说:“孤愿意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若你选择就像刚才一样毫无价值地去死,孤会赐你个痛快。但你若还想获得痛苦之外的东西,孤是你唯一的选择。”
她在赌,赌他还不想死,赌他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会努力抓住。
就像死而复生的自己一样。
良久后,少年缓缓低下头,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捡起染着血色的金簪,刀柄朝外,郑重地放进了她的手心。
满殿的大臣都看呆了。
荆南棘转过身,跪在地上回禀武帝:
“父皇方才命儿臣杀了这少年,儿臣谨遵圣意,一簪刺心。但父皇没有下令不得救他,儿臣擅作主张,拯救之,驯服之。若有违圣意之处,还请父皇责罚。”
武帝面色阴沉,久久不语。
李遐年见情形不妙,当即想帮忙求情:“陛下,是臣教导不力,请陛下莫要……”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拯救之,驯服之!”
武帝突然的笑声打断了李遐年的话。
“骄傲如罗刹,也有臣服于我人族的一日!”
武帝大喜,指着荆南棘道:“既然他已被你驯服,那便送入东宫,任你差遣!若不能将他驯服成我大祁的鹰犬,来日朕唯你是问!”
荆南棘长舒一口气,跪地谢恩。
·
下朝后,仙门子弟将蒙着黑布的铁笼抬进了东宫。
忍冬上前阻拦道:“怎么回事?怎么把狗笼子抬进来了?殿下对狗毛过敏,不能养狗的,快抬走。”
仙门弟子相视一笑,抬手揭开了黑布。
罗刹少年坐在铁笼中央,琥珀瞳恶狠狠地瞪着忍冬,如同在骂:老、子、不、是、狗。
忍冬唬了一跳:“怎、怎么是个人?殿下的癖好……变得这么快吗?”
说话间,荆南棘也回来了,半条胳膊打着绷带,胸前溅了好大片血污。
忍冬捂着嘴大喊:“殿下怎么受伤了!天哪这么多血!好端端上早朝,的怎么弄成了这样!”
荆南棘淡淡瞟那罗刹一眼,道:“没什么,被狗咬了一口而已。”
罗刹少年的目光,更冷了。
·
罗刹少年被送入东宫后,荆南棘就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一般,既不去看他,也不问任何有关他的事情,每日忙着念书练剑,比生病之前更加勤勉。
但这份漠不关心只是表面上的,在心里,荆南棘对他的关切犹如对待自己的性命。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敢让外人看破自己的心思。
作为尚未在朝堂站稳根基的皇太女,她的一言一行都在群臣的监视之下,若这样突兀地表达对一名罪犯的关切,只会引发外界的无端猜疑。
荆南棘就这么隐忍着心绪过了七日,看管罗刹的宫人突然来报,称罗刹少年绝食多日,已奄奄一息。
荆南棘从忍冬口中听闻此事时刚刚下早朝,正在殿内更衣。
她张开双臂,由侍女为她脱去朝服,换上白紫相间的襦裙。换好衣服,才淡淡问道:“闹绝食?可知是为何原因?”
忍冬摇头,“宫人们起初以为是他吃不惯人吃的东西,换了好几样东西,生肉、蚯蚓、草料,全给他弄过来了,可这都第七天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肯吃。”
“你确定这七天,他一点东西都没吃,水也没喝?”
“是啊,送进去的食物放了一夜仍是纹丝不动的样子。”忍冬说着,又感叹道,“罗刹果然和人不一样,受了那么重的伤,又饿这么久,竟然还没死。”
荆南棘想了想,道:“将你们撤回来的食物给孤看看。”
宫人很快将今早送去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