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原先确实狭隘。他虽然为儒生鸣不平,但现在方士们没有在得罪死嬴政后逃跑,儒生也没有被杀,焚书坑儒的事儿还没出现,父子间的矛盾没被激发。扶苏虽然对闻蘋有怀疑和意见,此刻也认为自己应该态度更开放——说不定她真的是神,不然为何处处有超越人类所思所想的发展?
扶苏觉得自己还是知道的太少。
其乐融融吃完一餐饭,嬴政父子就准备正式告辞。厨房里叮的一声,是糖炒栗子和炒榛子都做好了,闻蘋就让他们留了留,自己拿出两个小包来,热乎乎的交给两人:“小零嘴,拿去吃。”
她不是什么热情似火的人,但做事确实大方敞亮,嬴政父子从出生就没怎么经历过如此松弛的人际关系,倒是有点茫然,接了热乎乎甚至烫手的纸包,道谢,离开。闻蘋目送他们走远,一点送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女人两父子是见得多了,但是冷淡中透着一视同仁和目中无人的女人就从没见过,正因为有这份无所畏惧平等地漠视所有人的态度,闻蘋的神设才能稳稳当当。
嬴政摸了一颗栗子,单手揭开外壳送进嘴里,觉得十分美味,甘香绵糯,比自己平时吃的栗子要好吃几分,想来闻蘋也是有特殊的做法的。她做任何事好像都自有一套讲究,我行我素,自行其是,任凭人世变迁,不改其道。嬴政越是和她相处,就越是能抓住一些渺渺的玄妙思绪。
扶苏也从自己怀里的纸包里摸了颗栗子吃。当着闻蘋的面儿他没法致歉,面对父亲却必须说出口:“原先是我狭隘了……没有亲眼见过元君,不该妄下论断。”
嬴政虽然是个严厉的人,但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舐犊之情,能够原谅的。何况他很理解闻蘋的离奇程度,那么扶苏不肯相信也就不是什么固执浅薄的错误,而是见识问题。再说,他心中的继承人排序上扶苏目前仍然是希望最大的那个,当然还是好大儿,当即嬴政就选择原谅:“无妨,不知者不怪,元君亦不会恼怒于你。日后再来,你如常便可,若是过于介怀,反倒不合元君脾性。”
扶苏听父亲也这样说,便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多少相信了闻蘋的身份,自然也就不希望因为自己拖累大秦。
片刻后,嬴政忽然问道:“扶苏,我真的很显老吗?”
夜色中,父子二人缓步而行,扶苏自然落后一步,似乎看见父亲抬手摸了摸脸。他沉默:这个问题我真的没办法回答。
不老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年纪摆在这儿了,但是比起一般的同龄人,嬴政又绝对不算显老。他身材高大,勤于锻炼,仪态极好,再说生活条件也远超绝大部分同龄人,可想而知是充满魅力,平常也充满自信的。
但闻蘋那么一说,嬴政也不得不在意。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男性封建王朝统治者,嬴政自然也是考虑过效仿襄王神女,想办法和闻蘋发生些什么的。这只是他侵略性的体现,一种本能而已,但碍于闻蘋似乎对男女之情,鱼水之欢毫无兴趣,甚至一点不愿意让农家乐里的人发生这种运动,嬴政自然不会造次。
占有美人是本能,但察言观色也是。传下一段佳话自然很好,但为此触怒神明就很不值得。
不过毕竟是一男一女,嬴政难免在意她对自己外貌流露出的态度。
想到原本的时间线上十二年后自己早就死去,大秦也会灭亡,嬴政的惆怅之情更甚。
回到天子便殿,扶苏脚步一顿:“前面跪着的,好像是亥弟?”
嬴政不动声色抬眼一望,微微挑眉,语气不动声色:“哦?好像真的是它。”
扶苏:这语气不太对劲吧?亥弟做了什么,又惹父亲发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