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落款是个篆字‘三’。
她抿嘴一笑,对青衣人福身一礼,“请先生回话给主子,我们知道怎么做了,只要停了药,那死鬼就死不了。”
青衣人递出一张银票给管家娘子,又像来时一样不引人注意的消失在大杂院里。
因薛佺的病眼看就要不好了,薛家那五房也没有为难薛信的意思,一致同意让他接替皇商资格,赶在新年封笔之前将更迭手续办妥。
处理完最要紧的事,想到济南府的烂摊子,薛信又犯起愁来。
他不像薛佺靠山硬胆子大,陆运和驿站是不敢染指的,即便损失些钱财也甘愿还回去。
但在济南府强占的那些产业要是归还原主,他就心疼不舍了。
能被薛家看中的都是好地好铺子,几个码头说是日近斗金太过夸张,一日的收益也抵得上平民几年的收入了,要是还回去岂不跟割肉一般。
身边的青衣小厮见薛信发愁,立即伏在他耳边出主意,“二爷,要我说想留下这些产业也不难。”
薛信一听就来了精神,“哦,那你说说,要如何做才能既让济南知府满意,又不会受到太大损失。
如果你说用银钱贿赂那就算了吧,林家四代列侯,身家巨富,送银子只会被打出去。”
小厮狡黠的嘿嘿一笑,“二爷,那林家是不缺银子,林大人缺的是能继承银子的儿子,要是林家小爷是我们薛家人,你想想这里面的好处。”
薛信如醍醐灌顶,“着啊,就这么办!”
林家这边平平安安的过了灯节,直到快出正月薛家的变故才传到济南府,地方上下都称颂林海刚正不阿,受薛家侵害的人家也翘首企盼能早日获得赔偿。
林海参薛家的事在济南府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就瞒不住贾敏了,见夫妻二人对峙起来,和烟对身边的小丫头使个眼色,对方立即心领神会的溜边出了正房,撒丫子搬救兵找黛玉去了。
黛玉因虚岁加持,再过半个来月就要满三岁了,孔观主见她口齿伶俐,头脑灵活,字也识了几百有余,过了元宵节便正式给她启蒙。
每天早起先练五禽戏,再教太极拳,上午讲五个百家姓,再读一篇幼学琼林,最后写几个大字,到午膳时才会放她休息玩耍。
这会儿正是午膳前写大字的时间,黛玉的力气比照五六岁的孩子都大,拿着特制的小毛笔一笔一画写得极稳,已经能做到横平竖直了。
孔观主对宝贝弟子的天赋极为惊艳,正含笑看着黛玉写字,一个小丫头就冲进院子,看到黛玉就大叫不好了。
听她说明白为何不好了,黛玉丢下笔就往正房跑,才进院子就听到父母的争执声。
林海和贾敏都是贵族豪门出身,平日行止自带气度,黛玉从不曾听到他们如此大声的说话,想必是气得狠了,她酝酿好情绪,走进屋里就嗷呜一声大哭起来。
林海和贾敏越吵越气,都恼恨对方不肯体量自己,黛玉突如其来的哭声把他们吓了一跳,见女儿小脸通红,小身子哭到发抖,两人也顾不得吵架了,赶紧冲过来安抚孩子。
凭黛玉的演技,她要是存心哭起来能把自己哭晕过去,哪是随便安慰几句就能停下的。
林海和贾敏各有立场,很难妥协调和,她可不想因薛家的事伤了父母感情,这把必须哭到两人再不敢提起此事为止。
黛玉一副受到惊吓的可怜样,哭到气噎声阻,眼泪像绝了堤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林海和贾敏何时见女儿这样哭过,心疼的差点跟着落泪。
贾敏心中后悔,不应该跟丈夫起争执吓到孩子,薛家是死是活与自家有什么相干,谁死了也不值女儿哭到脸色胀红,连喘气都困难。
贾敏抱着黛玉也哭了起来,林海抱着妻女跟着落泪,三口人哭作一团。
黛玉见哭到火候了,才慢慢收声止泪,靠在父母怀里一抽一抽的问他们因何吵架。
林海和贾敏不知如何回答,为别人家的事吵得不可开交,还把打小就很少哭的女儿吓到了,说出来太过丢脸。
黛玉见两人窘住,就指着白嬷嬷,让她来说。
白嬷嬷跟贾敏是同样的心思,认为林海弹劾薛家有损贾家颜面,正担心太太因黛玉大哭一场就揭过此事。
见黛玉问了,叙述时便把话往贾家跟着受罪,老太太被惹得不快上头引。
她以为黛玉会跟贾敏一样向着贾家,哪知黛玉听后大怒,
“娘亲总说跟我和爹爹才是一家人,怎么到遇事反倒向着外人了?难道平日那些亲热话都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