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出寝宫后,很快找到冥夜所在的房间。推门而入的桑酒闻到扑面而来浓郁的草药味,朝空中挥挥手,驱散面前的空气。
桑酒走到冥夜床边,俯下身察看冥夜的状况。
冥夜躺在那里,像是熟睡,若非左肩附近血红的贯穿伤口,半分看不出受了重伤。
桑酒趴下身去,仔细感受冥夜呼吸。
“面色红润了些,呼吸也平缓了,看来阿兄说得没错,不出几日冥夜战神肯定就能醒过来,那我就放心了。”
桑酒靠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自顾自说着话,虽知冥夜听不到她所言,但是桑酒还是想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很担心,要快快醒来。
“公主,蚌王请你过去一趟。”
侍卫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桑酒的思绪。
“完了完了,肯定要挨骂了。”桑酒怀着忐忑的心情,挪着沉重得像注了铅的步子,跟在侍卫身后,来到大殿。
蚌王坐在巨大蚌壳制成的王位上,手中拿着权杖,一脸严肃,不怒自威。
“阿酒……”
蚌王刚开口,桑酒态度诚恳,立马跪下认错,来了一招先发制人。
“阿爹,阿酒错了,我不该私自救冥夜战神,还把他带到核心镇水石那里,更不该出手击杀魔军,给墨河带来祸患。但是冥夜战神受了重伤生命垂危,难道我们就把他扔在那里不管吗?冥夜战神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宁,屡屡出战,死守墨河防线,若我们不管不顾,那还有谁能抗争魔军?”
“我这还没开口,正话反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这伶牙俐齿的聪明劲,要是放在修行上恐怕早就飞升了。”
蚌王起身向前,权杖重重敲在地上,面上愤怒的情绪分毫未减,“我们蚌族世代居于这墨河,温厚无争,安分守己。桑酒,你可是墨河的公主,你此举有考虑到墨河十万水族的安危吗?”
桑酒自知理亏,低着头答不上来,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裙摆,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快要嵌入肉里,声音愈来愈小,“我,当时情况紧急……”
桑酒低着头,便不会被人看到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蚌王是她的父王,能感受她心里的愧疚和害怕还有不悔。桑酒年纪还小,本不该承受这些,蚌王和桑佑都希望她能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
桑酒是墨河的公主,更是蚌王的掌上明珠,平日里谁都说不得半句,这次蚌王严厉的训斥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他是墨河之主,凡事都要以墨河的十万水族为重。
骂也骂了,训了训了,桑酒为救冥夜修为所剩无几,身体还很虚弱,蚌王也不忍心再让一直跪着。
“起来吧,好在这次事情没有闹大,死了几个魔军估计魔神不会放在心上。桑酒,既已知错,这几天你就在自己房间好好待着,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出去。”
“是,阿爹那我先回去了。”桑酒缓缓站起来,赶紧抹去眼中未落下的水珠,揉揉刚才跪得有点麻了的腿,小声地说:“阿爹,冥夜战神要是醒过来,一定要派人通知我。”
桑酒走后,蚌王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胡子,声音有些低沉,“你爹我这张老脸果然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