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深情炙热的目光,还是让他停下了脚步,慢慢转向了她。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语气平淡的真像是在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滚烫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他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哪怕早就有所心理准备,可真当面对这双温情不存,只剩下面对陌生人时,礼貌而疏离的眼睛,心还是会难过的。
诸伏景光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明明只有十几步地距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眼中可见的距离缩被短了,但远行的心又要如何才能将它找回,毛利兰迷茫了。
“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小姐你感到了不快,那么我向你道歉。”一张干净的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诸伏景光平静地看着她说,“但还是请先将眼泪擦一擦,好吗。”
毛利兰定定地看着他,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举步维艰,已经用尽了她半身的气力,才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即便是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这样近的距离也已超出了安全范围,更何况,还是他这样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界的人。
或许,他该后退一步,将距离重新拉回到安全区域。
时间已过得太久,并非每一件事都可以深深地印在脑子里,随时都能被触发,直到那濒死一般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毛利兰才想起来。
在这个对于小孩子来说,寒假就快要结束的日子里,她和园子还有新一等几个好朋友,一起到北海道来游玩。
而他们第一站打卡的地方,就是这个商场。
怪不得她会感觉似曾相识。
“没事吧。”诸伏景光及时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会这么冷!他眉心一蹙。
即便隔着衣物也还是能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仿佛在冰天雪地里抓了一块冰,丝丝缕缕地冰冷如刀子般生生地割裂着皮肉,顺着骨缝钻入四肢百骸。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无法松开手,眉头紧锁地看着她,“你……。”
“可以帮我……拿出来……吗?”毛利兰垂眸望着手提袋里的整齐叠好的那条围巾说。
呵出来的气息化为冬日里最寒冷的风,吹在他的脸上生疼。
“好。”诸伏景光没有拒绝她的请求,拿出那条围巾替她系好,完全忽略了这样的做法对一个陌生人而言,有多么的失礼,又或者是事急从权,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看着她愈发惨白的脸说,“你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我必须要送你去医院,失礼了。”
那个别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侧脸贴在他胸口上,听着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毛利兰安然地合上了眼。
前面拐角的地方突然冲出来几个孩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地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大哥哥。”一直往前奔跑的小毛利兰速度忽然放慢了下来,看向了他的怀里,“大姐姐她怎么了?”
最前面的小工藤新一已经跑远了,只剩下和她一起手拉着手跑的小铃木园子两个人停在了他的面前,诸伏景光和她解释说,“大姐姐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要送她去医院,这里现在很危险,你们都不可以再乱跑了,知道吗。”
“新一……!”小毛利兰这才想起自己的另一位伙伴,早就跑没影儿了。
时间的魔法已然失效,窝在他怀中的毛利兰可以感觉到时间作用在身上的变化,原本快要冻僵的身体逐渐恢复了行动力,但五感也在慢慢地消失,即便靠得如此近,她也无法再看清楚他的面容了。
大概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毛利兰将那条他替自己围上的围巾取了下来,戴到了他的脖子上,“这条围巾原本就是要送给诸伏先生的,希望你可以收下。”
望着那眼中含泪的笑脸,诸伏景光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最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吻上了他的嘴角,我们未来再见。
是否该在这一刻告诉他,她很喜欢他,又是否该向他寻求一个等待的承诺,但最终毛利兰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无论未来再见的那天如何,她都不想用言语来束缚住他。
怀中蓦然一空,渐渐虚幻的人影化作星星点点消散在了他的眼前,只剩下残在嘴角上那个冰冷地吻还能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她的确出现过又不见了。
“大哥哥。”小毛利兰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被从这条漆黑无路的迷蒙中,唤醒的诸伏景光垂眼看向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此时盛满了对他的担忧与关心,却唯独没有对这件事的惊吓与不安,就连她旁边的女孩和工作人员也同样如此,他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没事。”
小毛利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大哥哥没事那真是太好了。”
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