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清浅笑意:“都说长史大人年少有为,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俏丽俊逸。”
楚轩云被舟径捯饬了一下午,蓝袍被换了白边的绿衫,耳上的白玉坠配上乌发间的碧玉簪,平日里的老成被一扫而光,与舟径站在一起像是差不多大。
舟径欢天喜地地绕着她转,夸她清透可人,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小葱拌豆腐,确实是挺可人的。
“谬赞了,李大人才是真雍容。”她笑着回夸一句,两人各自入座。
李昌湄:“按理说我该尽地主之谊,可我晚来太久,便不班门弄斧了,若有什么喜欢吃的一定吩咐。”
楚轩云:“自然。”
李昌湄:“前些日子辛苦大人,否则我一来怕是要被堆积成山的公文堵在门外。”
楚轩云:“事出紧急,我捡着能拿主意的先办了,李大人可别嫌弃我办事不利。”
李昌湄:“大人过谦了。”
两人大人来大人去的间隙,菜已备齐。楚轩云逛了一天,早就盼着这顿解馋了。
当下也不客套,和李昌湄边说边吃,将靖州城与靖州的大体状况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等楚轩云吃得半饱了,才撩开眼皮道:“这靖州实在是个多事之地,郭通也摆不平啊,李大人一来便要接手这么个地方,怕是多有坎坷。”
李昌湄吃相比楚轩云好太多,发现她喜欢醉鸭,言谈间将那盘鸭移至她眼前,咀嚼也不发出什么声音,肩背挺直,姿态却是放松的。
她闻言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道:“有人的地方自然就多事,为人为官自然逃不过坎坷,李某也是做好了准备才来的。”
楚轩云夹了块鸭:“李大人是个本分人,只怕有人守不好本分。”
“本分也是人定的,”李昌湄神情淡淡,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本分不是认命,你我一介女流,甚至是今上,能走到今天这步,又有哪一步是本分呢?”
楚轩云倒没想到能从她口中听到这番话,饶有意味地笑了笑,微微探过身:“看来李大人是个不认本分的人,那在大人看来,该认点什么呢?”
李昌湄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迎上她的咄咄逼人:“功业。”
“积功成业,自在人心。”李昌湄看着发怔的人,伸手将她按回座上,给她的碗里又夹了块肉,语气不再那么令人牙酸,而是像长辈一样颇有深意道:“我在这潭水里泡了二十多年,见多了朱砂染墨。墨盯久了,就分不清是临渊还是陷渊。”
“你年纪尚轻,还是多看看春光吧,腥味闻久了,便不觉得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