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听不懂了,端敬皇贵妃此番言论,是在向她解释,为自己开脱吗?
“沈行舟此番被流于南下,是陛下之意。”端敬皇贵妃把陛下两个字咬的极重。
徐君月看着她,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在烛光里映得发亮,那瞳孔里的情绪复杂,她竟然一点都看不懂。
“既然你我已然站在这儿了,还请端敬皇贵妃直言。”徐君月欠了欠身。
“大概还不是给姑娘说的时候,有些话过早捅破,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只是提醒一句,是给姑娘的,也是给沈行舟的。过往种种之事,并非你们所想。”端敬皇贵妃苦笑道。
“那皇贵妃与北雍暗通款曲一事,也并非我们所想吗?”徐君月直起身,语气犀利起来。
闻言,端敬皇贵妃竟冷声笑了起来,“姑娘,我说了,有些事过早知道了,对谁都不好。”
“那皇贵妃今日唤我而来,除了为自己开脱,想必还有联手之意了?”徐君月绕开那个话题,反问道。
“算是罢。我可以给沈行舟他想要的所有的真相,但若是他日登基的并非赢儿,还请各位手下留情,留他一命。”端敬皇贵妃一手挽袖,一手将熄灭的烛台点亮。
“那,恐怕,我要先与沈郎商量商量。”徐君月语气中含了几分歉意。
端敬皇贵妃停了手,顿了顿后才缓缓开口道:“无碍,沈大夫明日下午启程,我可安排你黎明之前见他一面儿。”
“那君月先谢过皇贵妃了。”徐君月语气中难掩喜悦之情。
待她推开佛堂之门,高高的门儿吱扭一声,在静谧之夜格外的刺耳。她踩着青砖走了出去,此时天上云全然散了,明月显了出来。
前头有掌灯公公带着,她一面走着,一面思躇。她虽然不怎么了解端敬皇贵妃的为人,无论朝上还是民间都传端敬皇贵妃手腕狠辣,一手将沈长赢这个草包推举成了一人之下的未来储君。
但近日之事,绝不可马虎。她在脑中仔细过了一遍又一遍。太子的话与皇贵妃的话拼接到一起,好似两人威胁重重,但又只是好似。她完全探不出两人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一会儿若是能见到沈郎,与他聊聊,估计便能知晓一二了罢。
“姑娘,下车了。”车夫的声音让她一下回了神儿,才发觉已经到了家。看着沈府两个字,她身上的气力仿佛瞬间被抽空,她膝盖一软,便瘫倒了台阶之上,车夫上来扶她。
徐君月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无碍。她坐正了身子,看着远去的车马,在阶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侍从给她开了门儿,徐君月撑着身子向后院儿走去,睹景思人,她心里的情绪又开始翻涌。还未穿过月洞门儿,就见着廊下一个身影晃晃,一旁的瓶瓶罐罐叮咚作响。
她上前几步,看到的是已喝得不省人事的香岑,旁边是一个空了的酒坛,以及海碗和酒盅。徐君月去扶她,她口中舌头打绊儿,喃喃的是严秀二字。
“香岑,我会想办法救回他们二人的。”徐君月捏了捏衣袖,又将香岑打横抱起来,脚步晃晃悠悠,将她送进了房间。
借着屋内的灯火,徐君月看着香岑挂着泪珠的睡脸,心中难免发酸。既是心疼她刚与严秀互通心意便要遭受对方生死未卜之态,又有同命相连惺惺相惜之意。
心中五味杂陈,可是哭了大半晚了,眼泪儿早已经流干了,她现在双目刺痛红肿,除了长长叹息一声,再无一滴泪可流。
她挪着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身上的脏衣服边走边脱,一步一件儿,从门前到榻边儿,已是一片狼藉。
被衾间还留有沈行舟身上的气味儿,徐君月坐在榻上,抱着被子,将脸埋了进去。
“沈郎,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