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原地,她有些不敢相信,望着眼前那封信纸,眼前竟然有些发花。
“还记得你初入宫的那个晚上吗?她就站在殿后听着你与大康皇帝的对话,回来便与我说,是若安会喜欢的人。”端敬皇贵妃也看着那封信,回忆道。
“这些除了我,没人知道。陛下不知道,沈大夫也不知道。”端敬皇贵妃笑了笑,扬起脸看徐君月。
“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徐君月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步也挪不动。
“我与姐姐关系本就十分要好,自陛下还未被立储时,便进了王府。陛下不爱管府中事务,自我与姐姐关系好后,两家走动也多了。陛下登基,便开始起了忌惮之心,便命我做了许多事,为的就是让离间我与姐姐。”端敬皇贵妃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语气低沉。
“所以,当初沈行舟被掳,并非是皇贵妃设计的吗?”徐君月一针见血地问道。
“姑娘,我说了,有些事过早告诉你,对谁都没有好处。这封信你可以寄送给沈大夫,至少可以足以证明,我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了。”端敬皇贵妃起了身,她推开门,屋外不知何时雨停了,灰蒙蒙的天儿越来越广。
徐君月跟着她走了几步,直到端敬皇贵妃回身道:“陛下既然下了旨意教姑娘守丧,便赶紧去罢。”
徐君月点了点头,未说话,将那封信收进了袖中,俯身行礼送走了端敬皇贵妃。
“姑娘,你觉得皇贵妃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啊?”香岑抖落着雨伞上的水珠,低头问着徐君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或许今日与她相见的是沈郎,心中也要打鼓几番了。”徐君月望着檐角,叮铃铃的檐铃外是连成线的水珠。
“宫中之事当真复杂,主子这几十年如一日走来,还真不容易。”香岑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他这一路走来,当真不容易。”徐君月也跟着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若是端敬皇贵妃所言非虚,沈行舟要怎样来面对这个事实。曾经恨之入骨的人,却并非心中所想的十恶不赦。十几年编织出来的所谓真相,竟是这般零落,他要如何接受?
徐君月看着香岑的手臂挽住了自己,迈开腿,小声道:“希望,他能撑得住。”
此时沈行舟哪知道京中发生的这些事,他站在船头上,风吹起他的袍角。岸边的芦苇被水面上的波纹荡的左右摇晃。
“主子,可还是担心姑娘?”严秀奉了茶,站在一旁问道。
微风吹过两人,沈行舟将落在肩前的发带扬到身后,叹了口气道:“她要一个人辛苦怀胎十月,我又怎能不担心?都说有了身孕颇为辛苦,我不能在她身边……”
“或许没几日我们便会回去了。”严秀不知道如何安抚沈行舟。
“我也是希望如此。”沈行舟点了点头,他合了扇,下意识去捞腰前的玉佩,后知后觉地想起,早已将那枚玉佩送给了徐君月。
“主子?”严秀察觉到了什么,询问着正低头看着一手空空的沈行舟。
“严秀,我从未有过如此挂念一人的经历。此时此刻我翻遍了脑中的经文书籍,却无一句话能告诉我,如何应对此时心中的无奈无力,这种茫然就快要把我淹没。”
沈行舟顿了顿,又道:“我甚至想杀了这些押解我之人,立马返回长安。”
严秀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行舟,他眸子通红,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我想什么都不顾,我只想回到她身边。”沈行舟的手垂了下去,他直起身,望着远处的芦苇。
“主子,总有这么一天的。”严秀第一次觉得自己词汇匮乏,竟在此刻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抚沈行舟。
“总有这么一天的,真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沈行舟重复着严秀的话,语气越来越轻,最后化成一声叹息,落到水面上,被翻滚的水花卷进了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