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题的思路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不理解的吗?”
头发稀松的数学老师扶着黑板问。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出声。
北任悄悄打量周遭同学,见他们都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心下擂鼓,又是这样。
这根本就是一群怪物!她在这个班待了一周,就没见过他们有说不理解的时候!什么题目好像都心照不宣地懂,只有她不懂!
早知道这群人这么变态,她被打死也不会同意姑姑找校长把她送进这个班级的提议。
就在她以为这道题又如之前一周的每一次发生的一样,即将轻轻地被略过时,前排突然响起一道清秀女声。
——“老师,我有问题。”
!!
北任瞬间抬头看去,只见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的顾南音举起了手。不只是她,全班的人看顾南音,他们都不理解,这道题难度并不大,连他们都轻松理解,为什么顾南音反而说有问题。
但紧接着,顾南音提出的思路让所有人面色一震——她提出了隐藏条件。
刚刚老师讲的是忽略隐藏条件下的解法,但这道题出得并不严谨,换言之,就是顾南音找到了这道题的漏洞,像之前那样做其实不太完美。
众人纷纷陷入思考,即使证明题目有漏洞没什么意义,但是这题的确可能被拐到另一个方向作答,顾南音提出的方向是有用的。
北任更要蚊香眼了,要命,这是在要人命。
更听不懂了。
数学老师也陷入了思考,正好下课铃声响起,他便直接回办公室去看了,甚至连下课都忘了说。
北里大咧咧地伸手抓扯了一把自己刚剪没多久的寸头,被这破题折磨得愁眉苦脸。
一边痛苦还要一边继续做题,啊,这个日子可怎么过啊。
顾南音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打开微信,准备去教室后面的饮水机前接水。
自从那天她发了图片之后,沈灼就一句都没再回。
一时之间,她也摸不准他是什么都没看出还是看到了没有反应。
这两种可能对应着后面完全不同的应对措施。因此,在和沈灼下次见面之前,顾南音不打算再做任何动作。
顾南音收起手机,饮水机的水缓缓流入杯中,她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忽然瞥见一张在一群不甚熟悉的面孔中更加陌生的脸。
这个男生怎么之前毫无印象?
顾南音的想法只在脑海里划过一瞬,而后目光重新回到水杯上,手指在杯身上轻敲。
过了几秒,她的眉宇中突然浮现几分不悦。情绪说变就变,顾南音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向来纵容自己,既然这股脾气是因沈灼而起,顾南音索性再次拿出手机,将沈灼设置为消息免打扰,顺便再删除聊天框。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后,顾南音才稍稍缓解了刚刚那阵负面情绪。
-
放学铃声响起,各班学生纷纷走出教室。
顾南音留在座位上没动,今天轮到她所在的组打扫卫生。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顾南音才拿起扫把,从后排开始扫地。
她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和谁交谈的意思。
站在椅子上擦门上面的玻璃的男生将近一米七,想要擦完那块玻璃还是有些累。他擦了半块,就累得手都要抬不起来了,看见北任一个起码一米七五的人居然在做擦黑板这么轻松的活顿时窝火:“那个新来的。”
北任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是在叫她,转头看过去。
男生把手里抹布扔给她,从椅子上跳下去:“还有半块,你去擦。”
北任愣了一点,然后点点头,听话地上去擦了。
一场稍显紧绷的对话结束,危机消弭于无形。
顾南音正欲收回视线,突然发现北任有一双很纤细的手,像她的一样。
不像是出自一个男生。
她忽然有点怀疑地打量北任,以确定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北任长着一张很中性风格的脸,不偏女也不偏男,但寸头让人第一印象就会觉得她是个男生,尤其是身高摆在那里。
但实际上,北任的喉结并不像沈灼那样明显,身上也没有明显的男性特征和风格。
顾南音对她产生了一丁点、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好奇心。
但她并没有主动去结识对方,而是打扫完毕就直接离开。
她打算先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买点食物。
顾南音走出校门,毫无停顿地拐弯,她漫不经心地走路,脚下都没停顿。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横至她颈前,紧扣。顾南音本能伸手阻挡,正想挣扎反击,却发现这人悄然用另一只手护在她背后以免她摔倒。
低沉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似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