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霨远自看清那女子是谁后再没有看她一眼,祁流远同样漠然地沉默着。
“让陛下见笑了,这是本王的失误,实在抱歉。”
“无妨,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犯重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有些疯疯癫癫的,估计是今天看守都被调去父王那里被她给趁机逃了出来。”
“冷宫?”听到这个极其封建化的词奚有木一愣,“王宫中人犯罪会被投入冷宫吗?”
“按理该有司法程序——”
祁流远接话,说到一半却因祁霨远严厉的目光止住。
“陛下,您不必担心,她会为今天的行为受到惩戒,”祁霨远整了整表情,“我们会给您一个交代。”
“我见过她。”
奚有木突然看进祁霨远的眼睛,语气不同寻常地坚定。
祁霨远挑眉,觉得父王说的和话也不尽然,奚有木明明看出来他们不愿提前这个话题还非要问下去,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陛下,您……”祁霨远面露犹豫之色,奚有木倒是没想到他会这幅表情,难不成他还真打算告诉她怎么回事?她只是觉得这女子定和他有什么关系,想试试他的反应而已。
“这问题王兄不便回答,还是小王来吧。”
祁流远自以为得了暗示,奚有木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颇为愉悦。
“那女子曾是宠冠后宫的贵妃,王兄在先王后陛下去世后也一直由她抚养。她当年本来怀上了龙子,眼看就要晋升皇后,可是快要临盆的日子时孩子没了,她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祁流远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奚有木很认真地听着他讲,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已经结束了:“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这样已经还不错了,幸亏王兄求情才她保住性命,王兄还因此被父王关了半年禁闭,更过分的是这期间这女人还试图谋杀过王兄,这件事在后宫闹得很大,不过被王兄压住了,父王也就一直不知道,”祁流远冷笑一声,“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贵妃为什么会失去那个孩子?”奚有木抽了抽眼角,拼命控制住声线才勉强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而不是直接上去给这个盛气凌人的沙文猪一巴掌。
“这个我们没有权力知道。”
“她怀孕期间没有人加害于她,是她自己身体的原因。本王对她……已经仁至义尽。”祁霨远敛了一身的阳光爽朗,垂着眼睫轻轻叹道。
扯淡。
奚有木非常想撕开他的脸看看他是不是还有好几层面具。
祁霨远求情?被暗杀还不让消息外泄?翡国国王会不知道?最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信了?
她以为以翡国这个德性至少是什么和外男私通等等,可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他们了,理由竟然荒唐到这个田地。而更荒谬的是听祁流远的语气没有任何惋惜同情之意,完全是那贵妃罪有应得。更有甚者,他还对祁霨远帮助贵妃的举动颇为嘲讽。
这祁流远,怕不是个被耍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的傻子吧。
不过他这么一说,奚有木也终于想起来了,当年在翡国国王夫妇一家来之前据说王后和国王关系僵化,她的父皇母后曾一度以为来的会是风头最盛的贵妃,还给她看过照片——就是这个女子。
如今一想,初见王室成员时她总觉得少了几个嫔妃确不是她的错觉,恐怕也大概都是这样的遭遇。
真是太可笑了。
那贵妃被贬了这么多年还找尽一切办法想见翡国国王,而她正处于极好的上升期时,还是在快要生产的时候,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就算没人陷害,她孩子没了就把错误一股脑推在她身上让她承担后果?而别人没将其视为丧子的受害者,反而一开始还叫嚣着让她去死?
“陛下?”
奚有木看着祁流远再次请她登上石桥,她扯了扯嘴角,没有搭他的手臂直直步入水亭坐下。
祁流远觉得奚有木似乎有些不悦,但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也未让他觉得尴尬,他便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祁霨远跟在后面,随便说了几句便使得祁流远去准备东西离开了,而奚有木正在发呆,根本没有在意他们在做什么。
“陛下在想什么?”
奚有木直言不讳:“贵国医官都没有常识吗?”
“有,又能如何?” 祁霨远把玩着手中的手杖,语气漫不经心,“孩子是在她身上没的,那么她就会承担全部罪责。”
“殿下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不胜荣幸,”祁霨远眨眨眼,并没有否认,“您觉得漏洞百出,可在我翡国王室的价值观里,本王这么做不会被怀疑。”
还挺会站在客观角度分析的。很难讲他这种明知故犯和祁流远自我感觉良好的愚昧谁更可恶。
“所以您弄没了她的孩子还求情让国王看到您重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