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岂惟倒也是真有本事,在一众奚有木为他昏了头的言论中开辟了一条新思路——奚有木的做法不像要保护更像是激怒,他顺势又列举奚有木并不安分的证据,试图让人们,至少是上层认为她想复辟。
奚有木和她的人居然默认了这种猜测。
左献放任的原因是她觉得时机已到,一点一点让人们接受这件事可行,但实际上她不太在乎群众意见——不知是不是受到那位左家先祖的影响,不同于“洛闻”们的掌权时期,左家后人都非常固执偏激,他们骨子里不相信甚至蔑视普通民众,认为其随波逐流很好掌控,因而组织看上去打着深入基层的口号实际上并不很将大众舆论放在心上,目前的努力针对的更多是高层。
这无疑给奚有木很大的空子钻。
至于奚有木,她知道陆岂惟的德性,自己越承认什么他越会多想,何况在他眼里她和组织是割裂的,想必陆岂惟猜测自己的真正目的已经猜得脑子要炸了吧。他会更倾向于什么呢?有一股势力想独掌大权,但一步步向上爬太麻烦,不如将皇室改造成他们的傀儡然后操纵他们掌控实权,而她的母亲左夕余就是这股势力的代表?好像也能解释她为什么背叛陆景行还虐待自己的女儿?
太有趣了。
明舞端茶的间隙看到奚有木脸上可称得上诡异的笑容,不由得一抖,奚有木醒神,在明舞反应过来之前拉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问:“最近太辛苦了吗?怎么感觉你状态不太好?”
明舞的脸“噌”地蹿红,她缩回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陛,陛下,没有没有,是我走神了非常抱歉。”
“又在紧张,我有这么可怕吗?来,深呼吸——”
“我……”明舞果然低头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迎着奚有木的目光道,“陛下,浓茶伤身,您,您还是少喝为妙。”
“呀,小明舞学会管我了?”奚有木凑近凝视明舞,眼看她就要原地蒸发,才坐直了道,“好啦,我知道了,最后一次好不好?你也去休息会儿吧?”
明茗目睹了明舞落荒而逃的全过程后才进来,她颇为灵活变通,不似明思那般刚直冷硬,于是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主上,明舞怎么每次从您这出来都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
“这姑娘倔驴一个,这么久了愣是哪一方也没能收买她,可我又怕她坏了我的事,只好使点不入流的手段了。”
明茗一笑:“主上,您再这样搞不好就把人家掰弯了。”
可是逗她真的很好玩啊,奚有木一点也不心虚地想,海莲秘术她是不想让组织利用,但这些无伤大雅的事她凭什么不能玩玩?
奚有木笑了一阵,很快转回正题:“怎么了吗?”
明茗也收了笑,下意识环顾四周然后道:“鹏国那边似乎出了些问题。”
“需要我去吗?”
“不,您现在在奚国政局正处于关键时刻,只是——”
“陛下!”明铮突然开门而来,明茗一愣,随即脸上铺满愠色,“谁准你这么进来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明铮也没想到明茗竟这个时间在这里,随即道歉,“抱歉主上,是我唐突了,实在是事情紧急。”
“无妨,明铮,那你先说吧。”
“是梁家的事,梁家老家主夫妇失踪了。”
奚有木扬眉,这事她早就知道——就是她找人暗示梁济沧干的,明铮此刻拿它做挡箭牌想必要隐藏的是洛闻那边的消息,她点点头:“梁老家主,教育不周啊。”
“这个梁济沧,是想反了天了不成?”明茗气极,忍不住道,“他怎么敢这么有恃无恐!”
因为威胁他的条件没用了呗,组织不可能趁这个时候把那些照片放出来败坏奚有木的名声,梁济沧自然少了束缚。
“主上,我们要不要营救老家主夫妇,现在还有转机。”
奚有木摇头,慢悠悠地笑道:“子不教,父之过啊……”
明铮眼皮一跳,他想到奚有木这句话的隐藏含义,理性告诉他这是迷惑明茗的说法,但感性上他忍不住心里发冷,于是急忙道:“梁济沧之前能拒绝组织调令,现在又做到这个地步,说明他已经掌控住了梁家实权,把老家主救回来也没什么用,况且我们正值用人之际,不宜打草惊蛇,梁济沧目前无所作为并非坏事,只要别倒向另一方就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可是梁家军我们就不要了吗?”
“军方夺权那一套始终是最末等的下下策,政权更迭可以算是政治斗争,但一旦出兵,造成的就是国际影响,到时候所有虎视眈眈的势力都会掺上一脚,那时候,国,可就乱了,群众们或许无所谓谁掌权,国家叫什么名字,可他们一定会在乎自己的温饱与安全。明茗,我们是要恢复海莲荣光,而不是摧毁奚国。”
明茗一时不知从何处反驳,只好点头应是,心下思量回去再和左献上报由她决断此事,奚有木看出她在想什么,但并不打算多说,她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