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路开的飞快。
他这一路气也不敢大喘,只觉后边的老板脸色沉如墨,黑的瘆人。
到家时,女孩已经因为情绪过度的变化和肆意的落泪伤神睡了过去。
她泛红的眼眶上还残余着未干的泪珠,脸侧紧贴着男人紧实的臂膀,手上还揪着他的衬衣,捏的很紧,半点也不肯松。
真是笨死了。
出一趟门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傅承骁有些无奈,一边嫌弃一边把边上的文件扔到另外一侧,将人抱下了车。
他用那件厚重的风衣盖住她半截身子,将她的脑袋扣入怀中,避开了风的侵扰,抱上了楼。
傅承骁很少踏入这间主卧。
显然,自从她住进来之后,这里变化便是极大的,一时间他都有些陌生的生疏感。
他很少有伺候人的经验,有些笨拙地把人放到床上,便随手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扯,就觉得可以了事了。
他打算现在去把今天小妻子的遭遇查清楚,看看是哪个家伙又没长眼的欺负了她。
哭的和小花猫似的。
大概是被人欺负惨了。
小妻子还有些笨,不懂告状。
只知道惨兮兮的自己哭。
傅承骁漆黑的瞳眸泛着莫名的情绪,绷直了唇,心头火气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十分旺盛。
尤其在是看见她陷入软枕里仍然皱巴巴的小脸之后。
他收敛回视线,起身就想离开去报复人发泄发泄糟糕的情绪。
却不料她指尖还勾着自己的衣摆,像是孩童揪着自己心爱的玩具,闹起了脾气,不肯松手。
他无奈,刚解开几颗扣子打算把衣服让给她,便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李嫂听到指示,送来姜汤时瞧见的便是衣裳半解的男人和床上已经陷入昏睡的小夫人。
李嫂瞳孔一缩,定定地望向他。
傅承骁:“……我现在出去喝。”
闻言,李嫂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觑了他一眼。
她还以为先生兽性大发,要趁人之危做点什么缺德事儿呢,结果没想到他完全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啥也不会。
心底既感慨雇主的品质高尚,又怨他一根筋没啥情商。
李嫂自觉把汤放到了桌边,压低声道:“夫人情绪激动,晚上没有人陪着怕是睡不好的。”
这种时候身为丈夫不贴心安抚安抚增加一下感情,那还要他有个屁用?
人家小姑娘都揪着你不放手了都不知道主动一些。
李嫂心里九曲通畅,思绪饶了好几圈。
她说完也不顾傅承骁是个什么神情,一溜烟地出了卧室,出去前还落了锁。
听到啪嗒一声轻响的傅承骁:“……”
他是有君子协议的。
小妻子见了他还想躲呢,怎么会愿意他陪着。
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干出这么趁人之危的事情。
但微弱的声音还是惊扰了精神脆弱的梦中人,软被里的女孩难受的呜咽了一声,受了惊,却寻不到依靠,似乎又要哭出来。
方才信誓旦旦的某人又多了一丝犹疑。
底线在反复踌躇间逐步退散。
他最终还是在她无助到又要惊醒时上了床,躺到了她的身旁,任由女孩缩进他宽厚的胸膛,嫩白的指揪着他皱褶的衣摆,将他当做临时性的停靠港湾。
也不知她梦里把他当做了谁。
……这般的信赖。
男人呼吸微顿,上来不过两秒,又有些后悔。
细密炽热的呼吸扑在胸口,少了布料的阻隔,甚至能感受到她毫无防备贴上了的鼻尖。
傅承骁低低叹了口气。
刚刚不应该解开扣子的。
他垂眸凝着女孩柔软凌乱的发窝,大手一扣,将人按进了怀中,怀里的姑娘这才安分了不少。
他舒了口气,又趁机搅了搅,不知在抒发着哪来的郁闷。
男人夜间时不时安抚着睡相不安的妻子,眼见夜露深沉,黎明可待,他不知想到什么,疲倦的眉眼多了几分无奈。
“季微安。”
他凑近她的耳畔,警告似的低声诉说:“明天起来你不许对着我哭。”
不许因为他陪着她一起睡,就哭。
傅总很爱面子,惹哭自己的妻子,会觉得很丢人的。
小妻子也不知道听没听,却是终于安然睡去,进入深眠。
而忙碌一夜的丈夫道完心里的苦水,给睡梦中的妻子打了一记预防针,这才阖眼入眠。
季微安睡得很安稳。
她再一次见到苏明月的晚上没有做噩梦,也没梦到任何关于那段记忆里的事情。
但她好像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