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的人也是可恶!当初说得好听,建立巡逻队是为了维护区里的秩序,结果他们不仅放任西区那群王八蛋作恶,还逼走了南区好几户人家。”
说话的是凯力,他在去找区长交钱的路上被从西区来的混混打劫,不仅丢了钱,还被打了一顿。
“哥哥,他们是还不上钱,所以被赶走的吗?”
年幼的女孩仰着脸问道,凯力点了点头。一旁另一个孩子也连忙插话:“那尤利娅姐姐交了钱之后,我们就不会被赶走了吧?”
“不会的,谁也别想赶我们走。”
得到了尤利娅肯定的回答,孩子们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为什么欠他们的钱呢?”
“是上次家里没有食物的时候,找他们借的吗?”
“借了很多吗?为什么还了那么久还没还清呢?”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他们不是没有从邻居唉声叹气的聊天中听说过原因,但对他们的年纪来说,那些有关借贷和利息的内容太深奥了,他们听不懂。
哈妮是在伤到腿的时候,为了治腿还有安葬丈夫,被迫背上债务的。她把如今家里处境艰难的原因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但实际上,为了控制整个贫民区,中心区的统治者们总会想办法让居民欠上难以偿还的巨额债务。
“尤利娅……你去上学,我本来应该给你准备些上学的物什,但家里没剩下什么能用的了,只有这个……你一定要拿着。”
说着,哈妮从衣服下面摸出来一只布质的护腕,“本来该做一双的,但布料太少了……你常常舞刀弄枪的,多少能保护一下常用的那只手腕。我知道缝得不够好,如果有更好的,你就把它丢了……”
“哪有什么更好的?您做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尤利娅接过护腕,当着哈妮的面把它戴在了右手腕上,“你看,戴起来正好。我怎么舍得丢掉呢?”
“你喜欢就好。唉……尤利娅,好孩子。可怜你没生在一个好人家。也怪我没本事……”
“妈妈,你不要这样说。没有你的话,我和弟弟妹妹们可能早就没命了。你放心养伤,钱的事也好,那帮混混也好,我都会摆平的。”
尤利娅安慰着母亲,一边站起身来,
“好了,我要走了。妈妈可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姐姐!你不在的时候,妈妈和弟弟妹妹就交给我来保护!”
凯力用力擦了擦鼻子,眼角和唇边的淤青还未褪色。尤利娅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就交给你了,凯力,要变得比我更强哦!毕竟你可是我尤利娅·泰勒的弟弟!”
“嗯!”
贫民区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腐臭味。这种气味来自腐烂的食物,来自野生动物和人类的排泄物,也来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贫民们自身。
尤利娅走在肮脏的、被堆积在帐篷外的废品堆挤出的小路上时,鼻腔里充斥着的,就是这股气味。
沿途时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夸她的校服好看,孩子们好奇地围上来,却不敢碰那件白到发亮的衣服,怕把它弄脏了——索西埃瓦院服是灰色的,但就算是灰色的院服,也比贫民窟孩子们身上最干净的衣服还要白上许多。
尤利娅不喜欢这件衣服,它让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随着中心区的围墙出现在眼前,萦绕在周围的那股腐臭味也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劣质烤肉、发酸的啤酒,还有排泄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的难闻气味。
中心区的人不愁吃喝,他们的房子甚至是用碎砖和木板盖的。他们歧视生活在外环区的人——哪怕在贫民区,在由一群无家可归者构成的底层社会,弱者仍旧会向更弱者挥拳。
中心区的人原本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但现在,他们踩着昔日的同伴,爬到了其他人的头顶上。明明在皇城贵族,甚至约塞尔伦那样的边陲小镇居民眼中,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可悲的流浪汉,可只要身处贫民区,他们便自诩是贫民中的贵族。
守在入口边上的民兵虽然不认识尤利娅,但认识她那身院服,没有受到阻拦,尤利娅顺利地踏上了由碎砖和石头铺成的中心区道路。
毕竟是资源匮乏的贫民区,就算中心区的人再怎么想要布置,能用的砖石也有限。整个中心区并不大,可能也就和法兰学院的商业区一个大小,不过这里和一般的城镇已经有点相像了,不仅有店铺和住房,区中心附近还开了一家酒馆,出售一些劣质的肉和过期啤酒。
这家酒馆是“疤脸”坦博的产业。他是贫民区为数不多的有钱人。和那些迁徙时带来丰厚祖业的有钱人不同,他当初是因为走投无路才躲到贫民区来的,来时还身无分文,却凭借着好身手和好头脑捞到了第一桶金。
有人传说坦博是个雇佣兵,他确实有点雇佣兵的做派,贫民区也经常出现雇佣兵的身影。但那到底是个传言,坦博几乎所有时间都待在镇上,整个贫民区的大小事务都需要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