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普·凯安逃跑了的事情,一大早就传开了。
艾达有些紧张,怕自己和萨西被人发现会影响到离开学院的计划。萨西却完全不慌:等龙巢的人到了,就算克拉迪法人查出来是谁放走了索普,他们也不敢拦着萨西带艾达离开。
此时的法兰学院仍然由考瑟夫的军队控制,但除了考瑟夫,学院内并没有另一位出名的克拉迪法军官,就连考瑟夫也只是凯瑟琳的副手,根本左右不了龙巢继承人的去留。
当然了,最终学院的调查结果表明,索普是被凯安家的密探带走的。这起事件的性质与克拉迪法的内战挂上了钩,自然也就和艾达与萨西没了关系。
当天下午,艾达的请假申请批下来了。奥莉菲亚得知她要回去,主动帮她联系了校长,还趁此机会和艾达用传声水晶聊了几句。艾达想到回到克萨约尔之后,又能见到亲人和朋友,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回到宿舍后,艾达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东西还是来时带的那些,就是在学校新买的课本和侍从工具有些占地方,艾达用了一个大提箱,把课本和衣服全都塞了进去。重要的东西则准备放在一个贴身的小包中,她一样样地把它们从抽屉里拿出来,准备等会儿用防水布先把它们包起来,再放到包里,免得路途中下起雨来把它们弄湿了。
就在伸手去拿抽屉深处那本童话书的时候,艾达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感觉,没等反应过来,她的手就已经落到了那本书上——
“艾文!把绳子拿来!”
“爸爸,你今天又要去塞斯穆特大人那儿吗?”
“是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画面,无数次在梦里梦到的情景,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艾达正坐在坎特家的院门口,眼看着身边那个七岁的男孩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跑到院子一角,拿起了放在那里的绳子,又把它交给了正把成箱的水果往马车上搬的罗伯。
“吃完晚饭我就出发,在那之前安妮会回来接你们去皇宫——记得,到时候可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了,爸爸!”
艾文笑嘻嘻地跑了回来,向着艾达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刚才我讲到哪了?”
他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了那本有些破烂的童话书,“‘山谷里百合盛开’?”
艾达感觉自己摇了摇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讲到小伊达遇到怪事了——”
这个声音出来的瞬间,艾达再也撑不住了,眼前的艾文开始变得模糊,不止是他,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模糊了。
就像无数次从梦中醒来时那样。
不行!
艾达挣扎着想留在那里,但她越是这样想,画面就消退得越快。胸口像贴着一块冰,钻心的痛楚直达心底,融化成粘稠的思念于胸腔间泛滥。当她又重新坐回到桌前时,手还保持着刚刚碰到童话书时的样子,人却早已泪流满面。
手像触电一样缩回了身边,艾达捂着脸哭了起来……刚刚的一切好像真的一样,比梦里见到的清晰百倍。
本来都快要随着时间被遗忘的父亲和哥哥的容貌,又再一次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被感知到的记忆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色,她永远地保留了这份属于自己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艾达终于把所有眼泪都哭完了,轻轻抬起头来。
眼前一片模糊。艾达抬起手擦掉了阻挡视线的泪水,又望向那本童话书——之前明明无论怎么翻动,都不会看到记忆的。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她又试探着碰了碰它,没有再进入记忆中。就像那天在湖边一样,她似乎不能连续触发这种读取记忆的能力。
胸口冰冷的触感还在,这感觉让艾达有些熟悉。好像过去每次陷入记忆时,胸口都会像这样凉飕飕的。但又有点不太一样,以前只是凉而已,今天却是冰,像是有什么又冷又硬的东西被压在了胸口,令人窒息。
硬?
艾达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解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把手探到了衣内——
一根绳子被拽了出来,拴在上面的石护身符也被拉了出来,落到了艾达的手里——“啊,好凉!”艾达连忙把它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灰扑扑的石头躺在桌子上,虽然是贴身佩戴了十年的东西,可艾达好像今天才终于意识到了它的特别。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每次读取到记忆的时候,它应该都发生过同样的变化,只是之前每一次发生这种事时艾达都在外面——要么正在和莱莫瑞恩说话,要么正在担心特卡里的追杀,根本无暇顾及到这种微弱的变化。
但今天不一样,不仅没有外物干扰,护身符本身的变化也更强烈。艾达小心地凑上前,仔细观察起它来,结果这一看还真让她找到了问题所在。
上次在收藏室四楼,艾达摔倒在血泊中,胸口的衣服全都被血浸湿了。当时这枚石护身符也沾了血,艾达回来之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