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妙静静地看着他,她很满意自己抓住机会进攻的表现,满意自己的表情管理。
不过,他这次未免过于慌乱了,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是的,你可以照照镜子,是身体不舒服吗?”夏恬妙将方才他解救她的感激都收好,继续着她的剧本。
苏涧月根本不用去照镜子,他太清楚他现在的模样,像一个见不到阳光的吸血鬼,面色很难看。注射完抑制剂,要缓上二十分钟才能恢复正常,他可以多休息一会再下去的,但他怕夏恬妙生疑,在更衣室里待了十五分钟就回到了三楼,恰巧被他撞见那一幕,他看到她纤细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
他说,“没什么,可能就是累了吧。”
“哦,保重身体呀。”夏恬妙说的是关心的话,可那态度,像是把话当成垃圾一样撂在地上,没有投入感情。
苏涧月如同女孩所愿,不知道怎样应对这样的她。
至于他的身体……
之所以离开一线,就是因为身体出了故障,在军培班时,他为了不丢苏家的面子,情热期和其他人一样,接受高强度训练,从不因为自己是Omega而缺席训练。而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些,并不是他作为Omega多厉害多特别,只是靠注射抑制剂一直在撑罢了。
男人下唇向两边扯了下,说,“好的,谢谢。你……还练吗?”
“不练了,走吧,”她现在不想回到教练和学生的身份,这样就挺好,“但是东西还没取。”
“你别去了,我下去拿。”
夏恬妙只有一个助理,她一般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每次助理给她拿什么或者照顾她的时候,她都会真心实意地道谢。
而苏涧月,丢给他的就是一句客套话,“麻烦你了。”
苏涧月拿回了落下的东西,回到五楼,发现夏恬妙在看墙上的照片。
都是教练也就是乔洁洁的师姐冲洗出来的,他夺冠、训练时候的精彩瞬间。
这里他不常来,一切都照旧,和八年前没什么两样。
夏恬妙画的那幅画用的照片就在这里面,她的视线正停留在照片上。
苏涧月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断她。
倒是夏恬妙转过身来,眉眼间都是笑意,他一下子恍惚了,也许是抑制剂的副作用,他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中午。
那天的阳光也和今天一样和煦温暖,他们在黑板上给对方画肖像。
夏恬妙问,“我当时画得挺像的,是吧。”
她也在想那一天。
苏涧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如同被她当头泼了凉水,淋成了落汤鸡一样狼狈,浑身发冷。
三年前的事,他每晚都咀嚼着入梦,她的记忆却蒙上了一层黑色,和他的不一样了。
苏涧月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他看了看那张照片,回答,“是的,很像。”
假如苏涧月迟钝,他或许真的可以做到忽视她说话夹枪带棒。
可他偏偏最敏锐,最清楚。
夏恬妙鉴赏着男人的神情,满足地笑了笑,说,“走吗。”
“好的……”他沉吟了下,说,“换一件外套吧。”
“?”
“停车场可能有人在守着你。”
夏恬妙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说不定,她现在已经上了实时娱乐新闻。
她没拒绝,“好。”
苏涧月到更衣室找了件自己的白色运动服给她。
夏恬妙穿上,成了Oversize款。
两人一起并排往地下走,没有任何交流。
苏涧月被她的话扎得肉疼,他怕了,怕她的暗箭他躲不过。
夏恬妙的车停得离出口更近,苏涧月在一边等着她先走。夏恬妙开了锁,问他,“下午和朱公子打球吗?”
“对。”
她提议,“中午一起吃饭吧。”
“中午……带你到朱奕家吃烧烤吧。”苏涧月说,总得客套一下。
原来他中午有约。
“我可以?”夏恬妙问。
她要来吗?
“当然。”他说。
“可是……”夏恬妙看了看自己的运动服,朱公子的客人肯定是上流社会的帅哥美女,她只是一身简单的运动装,“我没换衣服。”
“这一身就很好,今天打球,大家都很随意。”明明是被扎得很痛,但得知她要来,苏涧月被扎破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愈合。
这种感觉,像是与狼共舞,手在狼手里,命在狼嘴里,还要和狼共同配合完成一只具有观赏性的舞。
真是,危险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