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普通小女孩的眼神让他觉得那段话真的就是另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意思。
江绚说完端着自己的饭端着菜径直往外走。
呆愣在原地还在消化情绪的少年忘记了要离她远一点，入口就那么窄，两人擦身而过时她没有停留，他只听见她声音仍是冷淡的，“要吃自己盛去。”
这关头哪里还顾得上吃饭，他紧跟了过去，站在玄关口看着她坐下、打开电视、再状若无事地吃饭。
看了一阵，她没有任何异常，其实细想想很早之前她就碰过自己，现在他十分确定，她没有过敏的那些症状。
这太奇怪了，他不由多问了些。
“苏康是怎么死的？”
“自杀。原因不用问，我也不知道。”
“……那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一个多月前。”
电视一直在响，但与平时不同，这次江绚心思放在了别的上面。
她对少年说出真相并不担心他知道后对自己不利，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处境艰难的兽人对她能造成什么威胁，这点她压根不在乎。
至于其他的，她不了解他和原主的过往，却也愿意尽己所能地回答他的问题，这些完全是在答谢占用了原主身体之恩，帮原主和过去做一个告别。
长这么大，少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事情需要这么头脑风暴的，他脑海中在疯狂回溯过往从各种事件中抽丝剥茧收集有效信息，到最后，他推翻了同卵双生、冒名顶替这些最符合常理的解释，得出了一个任何人看来都相当离谱的真相。
“所以……一个多月前真正的苏康自杀后，你来到了她的身体里成为了她？”
江绚对这个说法不满意，她微微皱眉，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完全没说错。
见她不说话，少年继续。
“那你——江绚又是谁？”
她冷嗤了一声：“一个死人，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不用多问。”
现在少年当真知道了她先前那句她也想知道是真话了，本来一个人重生在另一个人身体里已经够震撼，还扯出了别的世界，偏偏他还信了。
“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还能回去吗？”
江绚冷冷瞥了他一眼，“或许你死了试试就知道。”
验证的成本太大，正常人都不会冒险去试，基本也就等同于不能再回去。
“所以打从第一次、那天晚上开始，我遇见的就是你了？”
“那不是你我第一次见。”
江绚淡淡说着看了自己手背一眼，上面的痕迹已经快没有了，少年显然不知道，她也懒得细说。
少年困惑还在什么时候遇见过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瞧着她已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觉得那好像也不重要，或许就是在某个街角擦身而过，只有她注意到了吧。
他发了会呆，等他回神，发现沙发上的人竟然已经吃完了饭。
他由衷地佩服这个女人，转身去往厨房。
“饿了，吃饭。”
墙面掩盖住了他上扬的嘴角，现在如果有人看到他这个笑容便会察觉其中满是阴森怪异。多年流浪生活安然存在至今，与外表不相符的，是少年有一颗偏执而自私的心。
真正的苏康死去的消息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小石子投入了深潭，除了最开始的小水花，再也激不起更多波动。
记得是一回事，眼下带给他更多的是另一个人。他甚至觉得，早些年小女孩是不是有预知后事的特异功能才会跟他说那样的话，她没办到的另一个她做到了，不然为什么偏偏她死了那个人来到了她身上？
他有些控制不住的亢奋，因为一个异世界过来的人不论如何她肯定都没有自己知道的多，她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又和他碰到了一起，这个人难道不就是为自己打造的吗？
不过他唇角很快下压，自己打消了自己脑袋里冒出的那些恶劣的想法。
这个女人不好控制，对他来说，她甚至很危险。
内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诫他：不要招惹那个女人，结果很可能是你不想的。
他们之间，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江绚眼看着少年自己盛了饭出来在身边坐下吃自己剩下的菜，意料之外的，他竟然吃得非常慢，江绚没说什么继续看电视。
等他吃完，盘子已经相当干净，看他看过来，江绚眼都不抬，“洗碗去。”
“……”少年眼皮跳了跳，片刻后起身。
行，她做饭，他洗碗，很公平。
洗完了碗少年再没回来，江绚也有点习惯了他这风一样的来去，他在不在其实没差。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少年就好像没在那间小卧室里住过，但他时不时会在白天出现，开始还挑着饭点出现，和江绚一起安静吃完饭洗完碗消失，后来大概是忍不住了，让她做些甜点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