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调整，他不会像人类一样一身臭汗，但话到嘴边他没说，因为总觉得好像没必要说，说了她也不会听。
而且他总觉得现在的氛围怪怪的，尤其是他一想到她说那句“一起生活”，这样的生活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也并不讨厌。
江绚的本意是他自己去置办，毕竟是他自己用的东西，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准备，不过看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莫名想起了从管理处将他带回来时那件帽子都破了大半的卫衣外套。那件衣服后来虽然没见他再穿过，可是后来的少年穿的衣服并不新。
兽人的处境并不好，没有很多途径去让他给自己积累财富，她之前有意无意的都忽略了这一点。
尤其是她看到，少年在屋子里其实一直赤着脚。
思及此，现在天色还早，她决定先出门一趟。
一看她站在玄关处开始换鞋，少年坐直了身子，“你要出去？”
江绚看了他一眼。她下意识想到江霖。
她没有和江霖住在一处，但过去只要她睁开眼睛，总能在自己的住处看到他的影子。在露出真面目之前那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江霖都用无微不至的照顾来铺垫，她的行程他了如指掌，他不会问你要去哪里，他只会在恰当的时间提醒你该去哪里了。
过去的她因为江霖的存在其实并不孤单，所以现在的她更希望能独处。
勉强压下翻涌上来的负面情绪，江绚移开视线，“嗯。”
少年脸上的不赞同没有被她看见，他也很快收敛表情，站起身：“要去哪儿？我也去。”
江绚眉头一皱又一松。她去哪儿不需要跟任何人说，但转念一想，带上他似乎也没问题，本身就是给他买东西。
她已经换好鞋子，转头道：“我要去买东西，你可以去，但出去就要戴项圈，还去吗？”
她把话讲得很清楚，也不是她故意为难他，客观环境确实如此。她以为他会放弃，没想到他连犹豫都没有，“去。”
眼看着他自己走过来拿下项圈戴上，江绚一时有些迷惑了，“你不该是讨厌这东西的吗？”
少年脖子上的项圈当然只是虚扣着，他这功夫也飞快穿好鞋，听见她的话垂眸瞥了她一眼。
“讨厌，”他又伸手扯身后帽子罩住脑袋，兽人特征和项圈一并被掩盖住，“也不讨厌。”
少年讨厌一切束缚自由的东西，然而脖子上的这个东西偏偏可以让他光明正大地和她一起上街，因为后者，他也没想到他戴上竟毫不抵触，不过这些她没问，他也没说。
天色还早，江绚戴了有超大檐的遮阳帽，帽檐处还有盖住脸部的网纱，即便这样她仍然戴了口罩。
她也同样外罩了防晒衫，乍一眼看去没有皮肤裸露在外，可少年还是盯着某一些缝隙，强忍住了去盖住它们的冲动。
江绚出门时也给了他口罩，两人在外面瞧着并不像一起的，至少从衣着上都不搭，不过走着走着少年与她并排了，两人间只隔着半臂距离。
以往他都是慢慢坠在她后面，江绚看了他两眼，不过少年并没看她，他对周围的戒备江绚感觉得出，虽然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显然跟着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江绚没说什么，脚步丝毫不停。
他们去的市场之前江绚来过两次，除去固定每周为她送东西的，她几乎不缺什么。
市场里没有特定分类，卖什么的都有，也因此人很多。少年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他显得不怎么自在，两人间的距离慢慢更加靠近。
他先前只当江绚是要买她自己用的东西，直到她让他自己选时，他才反应过来。停顿了两秒后他没犹豫纠结，他的选择干脆而利落，这让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市场，没在那里停留太久。
出去市场后少年就悄悄松了口气，他以为他们该回去了，却见江绚没往回去的路走。
提着自己的大兜小兜，少年快步追上她，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街上人虽然没有市场那么多但迎面就过去了两辆巡逻车，他下意识侧过身，抓住了江绚手腕。
“我们还要去哪？”
江绚挣开他的手，少年掌心并不干燥，哪怕两人现在都看不到对方眼神，他的紧张局促也能感受得分明。
她淡淡道：“我去见个人，你可以先回去。”
少年抿了抿唇，没说话，也没有走。
江绚已经不意外他选择跟上，华灯亮起时，少年随着她停在街角的摊位前。
这个时候摊位上有不少顾客，正巧有人走了，西尔曼太太才开始没认出来，边收拾边招呼他们两个坐下。
“欢迎光临，两位看看要点什么，冰淇淋刨冰都有，这是菜单。”
被彩灯点缀的座位上有光线却不明亮，其他座位上也多是嬉闹的年轻情侣，江绚摘下了帽子，终于可以透口气。
有段日子没来，西尔曼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