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曼太太并不着急，她这边让两人先坐，转头就先给他们端了两份刨冰过来。
“快尝尝我的手艺，要不是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刚做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直接送去给你吃了呢。”
西尔曼太太坐在两人中间，期待地看着江绚。
炎热夏季来一份细腻清甜的刨冰那自然是解暑利器，也因此喜欢的人更多，即便摊位上没有空位了，也有散客来买，柜台前排起了队，西尔曼太太很快再次去忙碌。
趁这功夫，江绚摘下了口罩，她尝了尝，看了眼盯着自己的少年，“吃啊。”
她说完没再看他，低垂下来的长发盖住了她大半张脸，这个角度和光线人类应当是看不清她脸的，少年放心了些，低头吃起了自己那份。
刨冰一入口，少年瞳孔微微放大。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冰块还可以这样吃，与果汁果酱果肉搭配在一起清凉又甘甜，怪不得那么多人买。
他显然也很喜欢这样的甜品，低着头一勺一勺吃得很慢，连对面的人什么时候吃完戴上口罩了他都不知道。
也因此，忙完一波回来的西尔曼太太看看江绚面前空掉的碗，再看看慢慢吃着的少年笑得很开心，“是不是不错？再给你们来一份吧，管够！”
江绚摇了摇头：“的确不错，我够了。”
没能看到她吃，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在摊位上就把东西吃完了，西尔曼太太心里受用，转头去问少年：“那你呢，再给你来一份吧？”
少年忍不住抬眸去看江绚，“……可以吗？”
西尔曼太太刚要说话，盯着他的头顶愣住：“咦？！你是……兽人？”
动作间少年的耳朵不小心露了出来，西尔曼太太就坐在他身前，看得极其清楚。
少年动作一顿，默默将帽子拉得更紧些没有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人类里能对兽人有好脸色的不多，这些年又屡屡发生伤人事件，平民和兽人的距离被拉得更远，多数人都对他们避而远之，恨不得他们快些消失。
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和她出来他都小心再小心，但是和人类实在距离太近了，被发现是很容易的事。
他捏紧了勺柄，叹息刨冰还没有吃完，然而他预想中的害怕驱赶都没有，他只听到发现他的人类去问对面的人，“竟然真的是兽人？小江你……的？”
西尔曼太太当然记不住这个曾经见过一次的兽人，江绚也没有把过往再说一遍的打算，她都模糊再模糊，不问就不说。
她只嗯了一声，西尔曼太太发出感慨，“幸好，这孩子还是运气不错的能遇到你。”
西尔曼太太活这么大年纪心里很清楚能养得起兽人的必定都不简单，她也同样清楚有些话不能多问，说得多了反而不好，反正她很喜欢这个女孩，有些事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她起身去重新端了一份刨冰回来放在少年面前，叮嘱他：“刨冰化得快得吃快点，刚做出来的时候最好吃，吃这个吧。”
少年愣怔看着面前新做的这份，听到西尔曼太太问江绚：“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看向江绚，江绚仍是那句：“你问他。”
少年眼神一闪，望着面前的刨冰不语。
西尔曼太太没能再多问什么，柜台处很快排起的队打断了她，“哎呦，你们先坐，我等会再来陪你们。”
她一走，少年大口吃起了冰，他这次吃得很快，江绚目光在他身上落了落，等他吃完站起身。
西尔曼太太还在忙，江绚就是来看她一眼，目的达到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耽误她做生意。
西尔曼太太看到他们要走着急又无奈，“真是忙不过来了，得赶紧招个帮手了，过阵子再来啊，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江绚点点头，西尔曼太太最后又往少年手里塞了一份冰淇淋，“好孩子，你们两个好好的啊，以后再来玩。”
西尔曼太太的善意很明显，少年下意识想推拒，江绚制止了他：“拿着吧。”
少年手一顿，看了看冰淇淋，走了两步后他回头，望见人群后向他们微笑着挥手告别的妇人。
回去的路上，因为冰淇淋化得快少年不得不狼狈地快速吃掉了它，即便如此他的手上还是沾上了变黏的液体，只能张着手姿态怪异地挎着其他东西。
他没提让江绚帮着拿，江绚也没有这个意思，人少的时候，回家的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个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长，少年忽然开口问：“那个人是谁？”
江绚手里拿着自己的帽子，走到这里防晒衫也挂在了胳膊上，她甚至连口罩也想摘掉，因为少年的问话而分心暂时没摘。
“西尔曼太太，她之前就在那里经营一个糖水摊，一来二去就熟了，她人不错。”
被喂了个半饱的少年沉默，片刻后又问：“她对你知道多少？”
江绚转头看了他一眼，“只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