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常悦震惊愕然的抬头,想着他还会提些无底线的要求,不由得怒从心来:“还要说什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还想做什么!”
平康悠然笑了下,话里晕着趣味道:“我是想对你说。”
看着女子因愤怒显得格外红润的脸庞,平康眼底藏着的是对她刚才倔强愤恨行为的欣赏,故意的,表现得颇感兴趣道:“你留在这,这商户走,除了赎金,我另给他金银,他另娶你亦嫁,你们夫妻体面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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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毫无底线的羞辱言语,并肩站着的二人双双沉下脸色。
李僖厉色拧眉,上前半步挡在她身侧,语气带了些微强硬:“大当家,言出必行,我与夫人虽从商世家,但在官府内也是有些人脉,你们这青崖寨还是不要过分的好。”
“大哥。”蔚礼浚从旁低身,亦规劝着:“当心过犹不及。”
平康沉眸,心中骂人的话涌在喉间,转了又转,不甘心的换了个挑动规劝语气又问了一遍。
“你如何想的?你这夫君一副瘦弱模样,出了事便会委屈,如此行径,哪堪依仗?”
常悦毫不气若的平移脚步,不笑的杏眸抬起,轻灵的声音夹杂着难以忽略的冷意:“那你便可以了吗?”
“我父是超一品安阳侯,朝堂人脉广涉,阿兄正五品步军副尉,手下兵将数千。”提及家世,常悦罕见的没有藏拙,而是以一种迫人气势缓缓道出。
“你又何本事能够与我相提并论,是靠你这山头遍布的贼寇?还是杀人抢掠的作风?”
公侯家从小用心培养出来的嫡女一眼便能看出不同,虽文弱,但风骨盎然,其眼中傲然蔑视扫来,明明没有嗤笑讽刺,其间差距谁都能意会。
平康故作不明,依旧问道:“可我若执意抢占你呢?届时我便是安阳侯之女婿,五品将军之妹婿,这层关系在,他们还会为难于我?那些兵士还有惧?”
这话便是踩着李僖脑子在说了,男子骤然上前,面容的阴鸷极厉比他身上黑袍还要厚重,指尖碰到袖间短匕,心里思索着若靠近平康有几分把握取他性命。
他连比朋友更进一步的言语都未曾说过的姑娘,被他这般羞辱,叫他如何忍得。
之后结局李僖也想过了,大不了坦明山下众人,权衡利弊下总能保住命,不过师出无名被人戳骨罢了。
正提步向前走,微抬的臂弯被一只柔软冷白的手握住。
李僖不解回望,后者向他缓缓摇头。
头上仅剩的发簪被她利落的拿下来,在李僖瞳孔怔然睁大间尖端那头抵上那抹细长白嫩的脖颈。
常悦面无害怕,碰着李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声音僵直而冷静说:“你如果不放过我们,只需三日,安阳侯府的数百家丁连同我兄长麾下数千精兵即刻便会踏平你这山头,届时我二人若不归,你这青崖山定然被夷为平地,数人丧命。”
此时闹僵对两方来说都没好处,常悦也非说些狠话威慑,话音降了降,是与之讲道理的正经。
“大当家,两条人命和一山的兄弟比起来,孰轻孰重?”
平康本就不明朗的脸色更加沉郁,双臂压在膝盖上,露出大片眼白,向那人明确表示自己的狠怒。
常悦沉了口气,那人一副无可商量模样,明明是不守诚信的小人,却因为不对等的境地,非要他们一再的退让。
真是欺人太甚。
空出来的手掌紧紧收缩,常悦闭眼又迅速睁开,说出的话却是格外的强硬。
“若你非要鱼死网破,届时,就看你的一日快还是我的手快了,若不然,看你我谁先死也是使得的,只是提醒你,贼寇起家艰难,身后兄弟女眷众多,别自毁坟墓。”
平康被说中了弱处,含有煞气的眸子直直的瞪过来。
常悦丝毫不怯,挺着薄韧肩头,一双不服输且明亮的眸子与之不落下风的对峙。
那双坚韧眸子里传过来的,是她说过的话真敢做得出来,谁都不是水一样的没脾气,一遍又一遍的要求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左右都是委屈,常悦不想再躬身赔笑了。
梗着脖子对视良久,高座上的男人极冷的哼笑一声,薄唇淡淡吐出逐客令:“滚!”
常悦立马扔了带血的簪子,拉着身旁男子衣袖转身向后走。
匪窝里不知谁第一个扔来石头,继而是许多人纷纷弯腰拾起扔来附和。
李僖揽过想要找他们理论的常悦,退后半步推着她走,用宽厚的后背挡住那些石头,走下去的路有百步,李僖一步都不曾避开,将她护得好好的。
那些形状不一的石头砸到男子背上又顺势滑落,李僖面色不变,唯有额间溢出来的冷汗泄露出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