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过分的跳动尚没平静,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视线再旁若无人的转到前面,又悄悄红了脖颈。
下一件呈上来的是需两位苏州绣娘一同落针绣制而成的双面绣,外方内圆的布样,由花梨木框置其中,转动框架时,绣品奇景竟令得数人齐齐惊呼。
常悦也被那物件吸引了眸光,低声叹了一声,那白色绸布上一面是幽静青黛小巷,一面是宛若细缎的窄桥,随着活环转来转去,两面静景越发清晰,引得人更加的向里探寻。
“李僖,这样的绣工好巧,往日只听说过苏绣玉楼繁花艳绣丽,今日见了,果不愧是江南一绝。”
李僖应是,也瞥着去看了一眼,随即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储秀宫里有位势头颇大的湘贵人,听闻便是家里母亲绣工了得,以此得了陛下青眼。”
“仅凭一绣品便得一后妃之位,想必那位湘贵人之母亦是位手巧之人。”
李僖不作承认没听说过的人,却是跟着旁人开口竞起了价。
因着绣品数个,李僖特意要下那扇绣有市井街巷的温馨景象,想来也是巧,在人声鼎沸的大堂里看到这副应景的绣品,更符合了常悦说的喜欢热闹,
绣品被浅色翻盖竹盒装着,拿来时李僖便说了是给她的,常悦也没扭捏,道了谢便收下了。
回程中那盒子被李僖单手拎着,常悦走在街边,偷看的视线变为打量。
“阿悦,你如此看我,可是我面上有何脏污?”
常悦侧头看去,语气肯定道:“李僖,我感觉你有些变了。”
位居一品年仅二十四的男子从里到外都换上了细缎,不笑时更添几分居高临下的权势,给人不同感觉的在于李僖身上的气势。
是从以前那个内敛者,慢慢变成了上位者。
常悦仅是感觉他的不同,真以路人的眼光去看是完全看不出来,因为男子在她身边是完全没有丁点迫人凌厉。
反而是李僖听到了她说的话,一张雨后初霁的脸变得忐忑不安,又小心的看着她,害怕她说出什么有碍于他们感情的事来。
常悦忍不住偷笑,挨着他的左手隔着衣袍牵住他手掌,带着他继续向前走。
“我可没说什么阿,李僖,我只是将我心中感觉告诉你,并没有说你这样不好,再者,我觉得,你大权在握是件好事。”
崭新的深色云锦圆领袍衬得男子姿色卓绝,李僖不是过于艳丽出色的长相,一身沉稳的气度像是深秋静潭里的一捧清水。
常悦神情柔缓,感慨道:“果真是权势养人阿,我看着,尚觉李大人颇有雷厉风行的威风,如此该是不会轻易负伤了。”
自平京再遇之后的几面,常悦每每见到的都是受伤流血的他。
那时的还不是官身,无权无势,仅有几分才力得孙昌季看中,后来更是闹得一身残缺人尽皆知。
明明是当朝状元满腹经纶,本该青云而上却蹉跎经年,常悦为李僖抱不平,也盼他位极人臣,掌权弄势。
李僖勾唇,拎了拎手上竹盒,面上露些愧。
“我初得官职,利益尚少,所给不多,阿悦多多担待些。”
若是有十分,李僖定然是全盘给她。
如今他尚在一分之中,总觉得给她的远远不够。
“如此便够了。”
两人隔着累赘宽大的衣袍交握左右手,触及到李僖柔若汪水的眸子,常悦蜷起小指勾了下他手心。
常悦家里富贵,不贪图李僖财宝权势,仅要他一颗护她爱她的心,便足够了。
他能照顾她喜欢热闹的情绪,又特地应景的买了副市井之色的刺绣,不需要多豪贵,重要的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李僖懂她未尽之言,满腔情绪转了又转,奔腾的情思像驶进浅滩的被小舟强压着平缓下来。
如常悦所期待的,受尽宠爱重养长大的姑娘只图他的人,他更该做得好,做的更多些,才能配得上她的付出。
常阆近些时日都待在家中,孙毓升了他的官允了他的假,不过他赋闲在家却是叫苦不迭。
常双祧不知怎地想起长子婚事了,收罗了京中适婚女子画像小册让他相看。
数本写有姑娘家姓名家世秉性的册子摆在圆形石桌上,常阆翻过一遍,有些恹恹。
常府人口简单,家里女性长辈也从不干涉他的房内事,常阆虽有通房,但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
于他而言,在武官的路上越爬越高才是他要想的,未来的将军夫人是谁真无所谓,常阆也非冷血之人,若那姑娘嫁他为妻,他肯定会待她好。
胡乱想着,刚下朝的常双祧只着官袍迈进院中,坐下便问:“可有中意的姑娘?”
常阆起身又坐下,拿捏不好他的态度,没敢多说什么。
“这里都是些门楣上等的姑娘,若你没瞧上的我命常林放大范围再寻些画册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