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李僖心中已有计策,他要将冯亓的孽缘都斩断了,一为报仇,二为清净。
“嗯。”
常双祧喜恶不辨的应一声,低垂的眸子不见愤怒,说不上接受,算是有点长辈对晚辈平易近人的友善了。
在荆南那说过的话有了实现的机会。
李僖请假带着休沐,有好几天的空闲,两人从衾衣巷的新宅出发一路采买,使出外城时雇来的牛车装了大半车。
常悦挨个点了点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昨日想的一件不少。
转身想了会儿,常悦情绪淡下来,不快问:“李僖,我花费是不是太多了?”
从常府出来仅带走了自己的物件衣衫,银钱等她是一概没带,李僖会不会觉得她犹在常府时花费无所顾忌?
“怎会?”
李僖指着身后纸盒包裹道:“这些都是买给师父的,还有些家中所缺的物件,你都没给自己买,再说,这里都是些价低的小物件,便是再来一车,只要你想要,我也不会嫌多。”
金银乃再生之物,若吝啬的奉在高台,终归是一死物,有人赚钱有人花,该高兴才是。
若李僖一人坐拥几座金山却失去了身边挚爱,也是余生无滋无味。
常悦展颜欢笑,喜滋滋道:“那就好。”
“阿悦,我们逛过成衣吃食铺子,为何不给自己买些东西?”
“没看上。”
李僖松了眉眼的担忧,复述了一遍她的那句那就好,不是为了替他节约克扣委屈自己就好。
看着身旁稳当赶牛的人,常悦语重心长道:“李僖,我不会委屈自己的,若我看上了一件东西你不肯要,我肯定会不依不饶,届时便花的你身无长物万分追悔。”
李僖不言,看着颇为犹豫。
在她焦急的目光下,李僖打趣开口:“我觉得我会是委屈的那人,咱们的管家大权不是在你那吗?”
“也是阿哈哈……”
荆南还不知道两人同来的事,见李僖挡在门口一脸尊敬的笑意,气冲道:“又来了?有事门外说。”
穿着浆洗得黄白的老叟自以为隐晦的连连看着周围,却连个姑娘影子都没见到,不由得气哼一声。
“伯伯……”
李僖侧身,将身后的常悦全头全尾的露出来,果不其然在荆南脸上看到褶皱延展的笑意。
连拉开木门,面前浅色衣裙的姑娘还有些陌生发怯,荆南不用说什么,自是无限满意。
“害,叫什么伯伯,跟远今一样,叫师父,姑娘便是远今说的阿悦吧,快进来。”
从说话间无姓名到远今,李僖无奈的努了努唇,触及到常悦询问的眼神,他点头肯定。
常悦面上带笑,软软的唤了声:“师父好。”
“欸,好孩子,进家来说话,乡下尘土多,小心些走,等会让远今在院中洒些清水再出来。”
常悦笑着应下他的照顾,回道:“您也叫我阿悦就好,一家人不用生分。”
荆南将她当做哄着的晚辈,引着她说话,不多时,常悦刚开始的陌生已经没了。
看了眼带着她游览院子的荆南,李僖自觉的将牛车上东西卸下来,又卷起宽袖到疱屋忙活。
三人简单的吃了午饭,荆南惯常小憩片刻,说了声阖门去睡了。
常悦坐在院中秋千上,兴奋的用双脚在地上借力,没停当的荡来荡去。
李僖用木桶钓下深井一颗寒瓜,等着半个时辰后钓出来切开吃。
看他时间宽裕了,常悦招招手道:“李僖,木板很宽,你也来坐吧?”
“好。”
常悦伸了伸双臂,愉悦感慨道:“真好啊。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望眼去是绿荫如瀑的树林,树荫下的阳光也正正好。”
明亮的阳光细碎的照耀在她脸颊上,像只慵懒餍足的卷毛猫。
“可惜的是院中没养花,绿色草丛是有些单调了。”
“那我们下回来时带些种子,或者买几盆成花。”
他来了,便由他掌舵秋千。
常悦侧脸看去,忽感受到无限安宁来。
快秋初的蝉鸣少了,两人肩膀平齐坐着,身边是大好阳光,又挨得那样近,似能听到他平稳轻缓心脏跳动声。
两人不说话时,便有静谧宁和的气氛蔓延,都是欲求不重之人,和谐的氛围像是相携了许多年的夫妇。
脑袋转到李僖左肩,常悦坦诚道:“李僖,我喜欢这里,也喜欢和你在一起的生活。”
或许是快乐大过于遗憾,李僖上值她便在家或上街兜买,他们的相处虽然日趋平淡,但温馨默契逐日增多,常悦感受的是安心的陪伴。
李僖微僵肩膀,左边感触她的柔软最近,独属于她的浅馨隐隐涌来,他乐于她的接近,也在努力适应。
“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