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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计(2 / 3)

冷,朝陈六递了个眼色。

含烟跑在铺了青石砖的路上,过了松鹤院,上了石桥,跨过长廊抄近道而行,见后头无人追来,稍稍松了口气。

香香姑娘招人喜欢,岚夫人年长了几岁,素来如亲妹子般疼她,那些话本子必是给她解闷的——但香香姑娘出自田家,是不认字的,有阵子王爷还教她写名字来着,怎么都教不会,她立马想起这两天在思雨园外看守的几名侍卫,膳房里每顿皆由仆妇验了几遍的饮食,王爷阴晴不定的脾气——而今燕、梁两国南北对峙,细作刺客往来不绝,香香姑娘恐怕不是个简单的农户之女,王爷已对她起了疑。

而刚刚岚夫人有意帮香香姑娘打掩护,可见她也是他人安插在王爷身边的眼线。

王府内美人如云,又名份的、没名份的,数都数不过来,又有多少人别有用心?

含烟心里一阵后怕,心烦意乱地理着头绪,全然未注意到前方拐角处候着的黑衣人。

高大的身影霎时挡住去路,木棒一挥,剧痛随即袭上头颅,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天际霞光万道,大慈恩寺的钟声传遍了整座上京城。

凝香骑在衡芳馆的墙头,借着墙边的一棵大树,侧身躲避下头巡防侍卫的视线。

齐整的脚步声逐渐远逝,她刚探出个头,只闻一声厉喝,“谁在那里?”

她眸色一暗,手伸向插在靴子里的匕首。

“原来是香香姑娘啊!”

她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小心翼翼侧出脸,见院墙下站着个穿着侍卫服的紫色脸膛汉子,堆了笑,“张大人,是你啊!”

侍卫面上一红,摆摆手,“什么大人啊,姑娘叫俺张赫就是了。”

“姑娘怎么趴墙上呢?打扮得跟男人似的,俺还以为闯进来个小毛贼呢!”

凝香正思索怎么扯谎,张赫眯着眼睛笑道:“俺知道了,姑娘是想给王爷个惊喜。这样打扮倒也别有韵味。”

她见张赫一脸“我懂我懂”的笑容,脸上一红,擦了把汗,尴尬地跟着笑。

呸!穿这身跑萧瑾面前去?她又不是闲得慌。

“姑娘小心别摔着!”张赫竖着长茅插着腰,“小阿弟在府中可还住的惯?”

凝香蓦地一惊,“我阿弟几时来了?我怎的不知?”

“管家昨日命我们兄弟几个去小锣村把你的阿弟接来,说是姑娘许久未归家,想阿弟了。”

凝香暗道不好,她原不是细作,每次来上京看望月儿,为图方便,便扮作谢氏在上京安插二十余年的一名线人老五的女儿,当日误打误撞遇上了萧瑾,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农户之女演到底。

萧瑾既背着她派人抓了那线人的小儿子,如今怕不仅她漏了马脚,整个上京的谢氏谍网都危在旦夕。

不能再耽搁了。

她扯了个笑,“我记起来了,前两日我受伤时向王爷求了恩典来着,那日爷心里不痛快,我没留神撞了枪口,没想他把人接来了,却不告诉我,正好我现在去晚池斋瞧瞧。”

张赫点头,转身离去,刚迈出五步,忽然想起刚刚香香姑娘要跳墙的方向似乎和去晚池斋是截然相反的,正要回头指路,一道灰色的身影如风般扫过,脖侧随即传来一阵钝痛,高大的身材晃了两晃,倒在了地上。

*

落日洒下漫天金光,微凉的晚风吹起叶青色的裙摆,晚池斋的大丫鬟佩雯缓步走在长廊之上,沿路不时遇到小厮婢女捧了瓜果肴馔、花卉香茗,朝着今晚夜宴的花厅走去。

懒散的视线向西越过水面,见到几名晚池斋脸熟的高官,身着便服,打着羽毛扇,捋着长胡须,在青衣管家的带领下游览新建的斐翠亭。

今日灯火上的稍早,排排灯笼在风中轻舞,令人生出如梦似幻之感。

她瞧了眼托盘里呆愣愣的红眼兔娃娃,忍不住替他们殿下害起了臊。

过往他们这爷虽风流,骨子里其实冷情得很,连在晚池斋留宿都不许何时对人用过这些心思。

到底是情窦初开第一回,这几日闹了别扭,成天冰着个脸,提了名字就要罚,自个儿出门在外,心里倒一直念个不停。

明明含烟已经去请人了,都舍不得人家晚半刻知道他的用心。

一个是薄情寡义,一个是天真纯粹,真真的冤家。

先前香香姑娘刚来的时候,她们几个都猜殿下八成是要把个傻姑娘的心伤得透透的,哪知一下子过了半年,这人还真转了性,是日里要见,晚上也要见,殿下自己倒大有栽进去的架势。

左右含烟带了人是要往这条道上走的,她索性偷会儿懒,在廊上站着等她们。

佩雯于是靠在一旁的栏杆上,眯眼眺望着金光跃动的水面。

晚风宜人,锦鲤悠游,她伸了个懒腰,自身侧经过的小丫鬟手捧的碧玉碟中捻了颗葡萄吃,回身时,视线猛然落在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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