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抓住了那条纱,腰间坠的铃铛轻琮作响。
公孙靖听着,思绪无序。
铃铛声窸窣而清脆,在向他靠近。
多事。
“你流血了。”
小昙指着草丛上的血迹,虽然公孙靖背对着她,根本看不见她的指示。
“没你的事。”
“还是,扎一下,比较好。”
“不用。”
拒绝没用。
公孙靖紧闭着双眼,能感觉到自己胳膊肘处的衣料被磨破了,有凉风灌进来,催发着热滚滚的鲜血。
屏息,噤声。他脑海中翻涌着窒息的画面,一幕一幕,密不透风地向他袭来。
死尸,血液
脑浆,胆汁
僵紫,猩红
腥黄,惨绿
这些液体曾老老实实,重重叠叠地覆盖在他的身上。
他差点溺死这一滩滩死水中。
公孙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别过来!”
察觉到她的前进所带起的风息,警告着
明明是凌风,公孙靖头上却滚着豆大的汗珠。
他的脸很瘦削单薄,挂不住东西似的。
下庭略短,汗水很流畅地顺着他的腮,汇聚到下颌。
他身体微微颤抖着,公孙靖手一把抓着额前,大口地喘息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怕疼吗?我保证包扎得很轻。”
小昙拿出绣帕,忍冬暗纹吃了血,显露出清晰的纹路。
“你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了。”
“不小心摔的。”
公孙靖脑子里很乱,他逐步抽丝剥茧自己的思绪。
他本来在树上站得好好的,为着地上突然出现的一团红色的身影,毫无准备地脚底一软,掉下来的。
现在倒是。
解铃还需系铃人。
“好了,扎成一个平安结。”
“平平安安,下次就不再摔跤。”
公孙靖听见血已经包扎好了,松了眉头睁眼,看见小昙笑眼弯弯,像两弯小月亮。
即是是她穿着红衣,公孙靖也似乎看不见令他恐惧的红色了。
他素来夜行人间,游戏于瓦缝屋顶之间。
走天与地。
素月分辉,人间无烛火,夜中能视之物唯只一轮明月。
所以公孙靖属于夜晚。
夜晚没有颜色,任何物体与那轮月相比都将黯然失色,相形见绌。
他如此钟爱明月。
还没见过,谁的笑意,这般像那溶溶弯月。
小昙站起来,拍拍沾了枯草的裙摆,潇洒地拂袖而去。
一袖铃,满怀香。
唉,我是干什么来着。
脸上的泪痕早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