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害怕地想要跑到她身边,糯声哀求道:“阿娘”
“别吵。”年轻的妇人简单给士兵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从袖口里掏出些药丸,挤开着士兵几乎僵硬的脸,将手伸进去,塞到他的喉里。“还有我说过了,我不是你阿娘。”
“水。”妇人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围在她周围不敢向前一步的众人,肃杀的眼神令贾房乐都有些胆战心惊。
见没人回应,她站了起来,准备去附近找点干净的雪。
“我这…还有…一些。”阿桉颤抖的向她递着羊胃做成的水壶。
她的水壶叮叮咚咚的,像是浪花拍打在枯竭的礁石上。
满瓶不晃半瓶摇。
妇人瞥了一眼阿桉,掂都没掂一下那水壶就知道有几斤几两:“就这点,还是你自己省着喝吧。”
“我这也有。”老者缓缓从腰上解下葫芦。
妇人一把抓过那葫芦,老者才悠悠地笑着看向她:“不过呢,是酒。”
“刚好。”妇人单手打开葫芦口,猛然灌了一大口烈酒,然后喷在士兵身上。
剧烈的疼痛让士兵抽搐着醒来,妇人不由他分说,将剩下的酒水灌在他的嘴里。
清凉而热辣的液体如清泉落隙般跌落他的喉腔。
如同瀑布上升腾的那团白雾一样,酒精的香气钻进他的脑中,膨胀他的求生欲,腐蚀着他理智。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捧起滑溜溜的葫芦,干的起皮的嘴唇拼命地吮吸着。
渴。
太渴了。
他此刻好比夸父。
想起了在西域黄沙间,豪饮满载千秋满月,胡笛震碎八百里外的铁骑。
黄河渭河能成为他体内奔腾涌动的一泾小溪。
饮罢,他像是抽干的旱溪,用虚弱却干涸的声音,呼唤着:“活。”
模糊不清的咬字,像是在呼唤落日。
“活…”他到底还是没能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已经奄奄一息地倒在妇人腕上。“要…”
要什么?
要活着。
郎中没能救到他讲完最后一个字。
“他说。”
“火药。”
“火药在此处埋着。”妇人极其冷静地像是在穿针引线般拼着布,讲他唯一的两个字缝合在了一起。
只是他的遗言,是火药,还是要活着?
这是夸父的落日。
也是每一个时代不幸者被扑灭的微光萤火。
“你是什么人?”见那士兵已死,贾房乐抱着喊着妇人为阿娘的孩子缓缓走近。
小娃娃哭累了,抽噎着伏在他身上睡着了。
“我叫情澜,是个郎中。”情澜用羌语说着她的中原名字。